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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臣冲喜后(222)

“是我冒昧了,”谢迟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杯盏,含笑道,“那就等你写完成书之后,我再买来看好了。”

说话间,傅瑶已经将桌上东西尽数收拾了起来,原本铺得满满当当的桌面立时空了下来。她不大自在地咳了声,看向好整以暇的谢迟:“还有旁的事情吗?”

“我亲自送了那么些东西过来,连杯茶都不让我喝完吗?”谢迟故作惊讶地问了句。

傅瑶从方才险些被发现的慌张中缓了过来,自己也觉得透着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好笑,揉了揉脸颊,叹声道:“好,你慢慢喝。”

说着,她整理着锦盒中的各色颜料,铺了张画纸,准备试一试。

谢迟先前那话说得仿佛是准备喝了这杯茶就离开似的,但他手中那盏茶却始终并未见底,傅瑶并未有赶人的意思,他也就顺势留了下来。

傅瑶回忆着路上见过的景色,她早前已经牢牢地记在了心中,描摹了数遍,如今落笔也顺畅得很。

不多时,她这画尚未成型,便听见对面的谢迟说道:“这是津城吧?”

傅瑶愣了下,惊讶地看向谢迟。

她画的其实是某日傍晚见着的云霞、落日与孤城,看起来格外辽阔,凝神想了想,才记起那时的确是途径津城。

“你怎么知道?”傅瑶垂眼看着那尚未完成的画,不明所以。

“津城的烽火台与别处不同,”谢迟抬手虚虚地点了下画作的一角,评价道,“你的记性很好,画得也很好,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经他提醒后,傅瑶认真回忆了一番方才发现的确如此,她无声地笑了笑:“你的记性也很好。”

“那是自然,毕竟津城可是我刚来北境时留过许久的地方,还曾在那里败给过北狄。”谢迟并不避讳自己曾经输过仗的事情,语气稀松平常,“若是连这种都看不出,我也就白当这个主将了。”

他说这话时透着点漫不经心,惊心动魄的战事被这样轻描淡写地提起,不难让人想到他指点江山的从容模样。

傅瑶唇角微微翘起,尽量专心致志地画完了剩下的部分,而谢迟的目光始终都落在她身上,仿佛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觉着无趣。

“既然你迟早都要看到,那我就还是先说了吧。”傅瑶放下画笔,接过谢迟推过来的那盏茶,转而提起先前那话本,“那些是我一路以来,根据旁人讲述的‘谢大将军大败北狄’的事迹改的……”

傅瑶一路北上,发现北境这边的茶楼说书与京城那边大不相同,十个里面有七八个讲的都是谢迟的事迹。

说书讲究个一波三折吊人胃口,所以总是难免会有夸大,什么雨夜突袭、以一敌百、三十六计都是稀松平常,更有甚至还有说谢将军是武曲星下凡得上天庇佑的……

虽然明知道是有夸大,但并不妨碍傅瑶听得津津有味,并且暗自记了下,准备整理个话本出来。

她也跟说书先生学了个六七成,其中不乏夸大吹嘘的,所以方才见谢迟见着那手稿,才会慌慌张张地想要收起来。

谢迟先前只觉着奇怪,听傅瑶解释了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那些大半都是假的。”

他虽并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听说书,但曾听下属提过几句,知道能那些所谓的故事里,可能只有两三分是真的——他的确在,也的确打赢了那一仗,夺回了城池,而后便都是胡编乱造了。

傅瑶托着腮,认真地回忆着:“我记得其中有一个故事是说,你得仙人指点,所以才能在北狄突袭百里外的城池时及时赶到,反倒杀了对方个措手不及……”

“假的。”谢迟着实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不着边际的,好笑道,“那时是紧要关头,我冒险赌了一把,让人扮作我的模样坐镇丰城,又放些出消息,北狄以为自己声东击西,实则是中了圈套罢了。”

见傅瑶听得眼都亮了,谢迟会意道:“你想听具体的来龙去脉吗?”

“想的。”傅瑶立时点了点头。

谢迟便续了杯茶,一本正经地讲了起来。

其实与说书先生那夸大的故事比起来,谢迟的讲述便显得有些无趣,没什么仙人指点,有的只是他审时度势步步安排,最后冒险一搏。

傅瑶听得无比认真,惊心动魄。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一直到虞寄柳与银翘回来,傅瑶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改日我再同你讲些别的。”谢迟站起身来,顿了顿,又同傅瑶笑道,“不过后日我就得暂时离开凉城,往前线去了,你……介不介意在北境多留些时日?”

傅瑶原本还沉浸在他的故事之中,猝不及防地听了这句,下意识道:“你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