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嫁给奸臣冲喜后(2)

细雨渐停,侍女们纷纷将伞收了起来。

傅瑶放慢步子,与姜从宁一道落在了后边,正欲开口,却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纷纷侧身见礼。

姜从宁的身量高些,一眼见着了那人,随即像是灼了眼似的收回目光,低声提醒道:“是太傅。”

傅瑶早已随着众人屈膝见礼,听了这句后,眼睫一颤,红唇也不自觉地抿了起来。

是谢迟。

虽经年未见,可傅瑶仍旧清楚地记着他的模样,闭上眼也能将轮廓描摹出来。他天生一副好相貌,如画中的仙人一般,是能担得起“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句称赞的人。

傅瑶尚年少时,曾见过他蟾宫折桂后,从长安街上打马而过的模样,风流肆意得很。

引路的那姑姑恭恭敬敬地向谢迟回禀道:“奴婢奉命引各家闺秀入宫,为太后娘娘祝寿。”

谢迟只淡淡地“嗯”了声,并没多言。

那声极轻,但落在傅瑶耳中,却显得格外清楚,随着脚步声渐近,她的心跳都快了不少。众人噤若寒蝉,循规蹈矩地垂眼看着地面,她心中明白自己也应当如此,但却不由自主地抬眼看了过去。

与当年相比,谢迟显得单薄了些,苍白如纸,压根没什么血色,目光格外凌厉,那双凤眼看过来时简直让人心悸。

边境的风沙将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磨成了出鞘的利剑,纵然不动声色,也依旧透着危险。

姜从宁悄悄地扯了扯傅瑶的衣袖,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垂下眼睫,只见着那墨色的大氅上银线绣成的仙鹤与云纹一闪而过,脚步声也远去了。

众人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继续随着引路姑姑往前走,傅瑶却回头看了眼谢迟的背影。

姜从宁低咳了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我还想问,”傅瑶轻声道,“你怎么就吓成这样?”

姜从宁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如今这京城,怕是寻不着几个不怕他的人了吧?”

当初燕云兵祸,十六州尽数落入北狄之手,京中亦是乱成一团。先帝驾崩,庆王矫诏废太子,兄弟阋墙兵刃相向。谢迟从西境带着裴老将军的令牌来,领兵入城,以雷霆手段清洗了庆王一党,扶持年仅十三的六皇子登基,稳固朝局。

那时候,京中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满是血腥气,百姓皆是闭门不敢出。

新皇登基后,以谢迟为帝师,封太傅。

适逢多事之秋,朝局风雨飘摇,太子与庆王党两败俱伤,谢迟借机排除异己,一并清算了其党羽,牢牢地掌控了朝堂大权。

到如今,政权与兵权握在他手中,年轻的新帝倒好似傀儡一般。

谢迟做到如此地步,众人明面上虽不敢多言,可背地里却没少诟病,再加上他这个人性情阴鸷,喜怒无常,就更没什么好名声了。

傅瑶多少知道他的事迹,只是当初新帝登基半年后,她就陪着祖母回江南去探亲,再没问过京城的事,没想到这一年多竟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你看。”姜从宁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前边的那人。

傅瑶定睛看去,只见前面那位御史中丞曹家的姑娘垂着的手竟在微微颤抖,倒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一样。她不解地看向姜从宁,仍旧没能明白。

“前几日,曹公子犯到了那位手里,”姜从宁凑到了傅瑶耳旁,用仅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道,“抬回府中的时候,一双腿已经废了,命都险些没保住。”

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她说话时的热气扫在耳侧,傅瑶浑身一颤,一时间竟没能说出话来。

“他这个人,难以捉摸得很,可不会因着你出身好或是生得好就网开一面,”姜从宁想到她方才的反应,苦口婆心劝道,“今后还是有多远离多远为好。”

傅瑶知她这是一番好意,轻声道:“我记下了。”

新帝年轻,后宫空置,这一路过来,偌大宫廷空荡荡的,便显得格外冷清。及至到了长乐宫,太后已经在等着了,等众人行了大礼之后随即令人赐座。

“这宫中,已经许久未曾这么热闹过了。”太后的目光从屋中这些美人们脸上扫过,玩笑道,“你们一来,连天都放晴了,可见是个好兆头。”

太后并不似预想中的那般严厉,神情语气堪称和善至极,倒像是相熟的长辈一样。这屋中十余人,有大着胆子回太后话,顺着奉承的,但大半都是规规矩矩地端坐在那里。

傅瑶心中记着来时母亲的叮嘱,只听,并不曾多言。可太后却点了她的名字,问道:“你祖母身体可还康健?”

傅瑶温声道:“祖母一切都好,有劳太后娘娘挂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