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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217)+番外

作者: 鱼慕鱼 阅读记录

前面的意思很好理解,待城地势靠北,冬日里降下厚厚的大雪像棉被似的覆盖大地,不足为奇。

可棉被底下盖住的“皑皑”是什么?

白鸥在待城那么久,没有见过待城有什么大片的白色作物或是人造的景致,他那时甚至没有在待城听见过这首童谣,所以——

是瘟疫肆虐后皑皑的白骨吗……

“将军——”左右看门的护院大抵觉得白鸥真的有本事将这茅屋拆了,急忙上前拦着,“您冷静些。”

“你……”白鸥舔了舔干裂的下唇,“把话说清楚。”

“大人,人已经——”门里良久后才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没了。”

白鸥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身前的两人,一人上前行礼道:“回将军,门里的是陈阁老请来的大夫。”

“我们昨夜找到来人时情况已经很糟了,大夫都说怕是熬不过昨天晚上;他是吊着一口气儿等着将军呢,想来……”

“现下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什么叫很糟了?什么叫没了?

待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里的人根本就没有说清楚,白鸥不愿意相信。

他出门时走得急,没来得及带上他那对改制过的指虎,现在迅捷地弯腰,一把抽出了靴筒边那支从不离身的匕首。

匕首已经架在看门壮汉的颈项边,那人却面无惧色,他不跟白鸥动手,连身旁也没有一个人上前。

只是也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

“将军。”门里那个被说是大夫的人再次开口:“他带来了一封信,落款人叫‘苟待’,可要小的念与您听听?”

待城没了,四苟也不知道是怎么没的,因为现在的西北三城及周边都已经被赵宏胤死死地把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所以就算是四苟的情报网也没有半个字能传回江宁。

只是人攀不进的那道高高的城墙,瘟疫却很轻松地爬了出来。

四苟只是在城外打听出瘟疫的源头来自待城,他分辨不出真假,只在信中的最后告诉白鸥,他一定会带人摸进待城弄个明白,还专门留了几个人回江宁传信。

四苟信中提到的是几个人,可白鸥只隔着一道木门听见半条人命。

这也是四苟的吩咐。

他幼时生活在待城外边境上的小村子里,一场瘟疫,他亲眼看着左邻右舍那些熟悉的七姑八舅每天都有几个被抬出来,一并架在村口烧了。

那场瘟疫里,他失去了爹娘和他的哥哥,整个村子几乎都死光了。

这种病好像唯独不感染孩子,他是为数不多活下来的人。

对着一个十室九空的村子活不下去,他那会就机灵,跑出村子悄悄爬上一辆运货的马车,来到了待城附近。

马车在城门口会被官兵盘查,他没有户籍路引,混不进待城,好在天生长得矮小,那时候也没有几岁,顺着年久失修的外城城墙找到个小洞,就这么钻进了待城。

为了活命,小小的孩子乞讨、行骗、摸钱袋子,什么都做过,靠着一股机灵劲,混成了待城的地头蛇。

四苟信里没有说他最后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被抓进了待城驻军,他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白鸥明白,没人比他更清楚瘟疫有多可怕。

因此才会有今天这场不同寻常的见面。

可是四苟还是在信中的最后说,他会摸进待城去。

“待城驻军三部,情报营副将‘苟待’留。”

门里的大夫已经将来信的落款都念完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白鸥身上。

“来人有没有说——”白鸥深吸一口气,“他叫什么名字。”

他曾在泰极殿前说过,待城驻军每一个,对大殿上的旁人来说,只是战报上或日后史书工笔下的一串数字,但对他来说,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

当时那一席话曾咽得满朝文武甚至包括周哲翎在内,每一个人都说不出话。

但直到今天,直到现在,他对“活生生的人”的理解又在加重一重。

每一个为这个国家和时代牺牲的人,起码该留下一个名字。

“回将军。”方才被白鸥匕首抵过喉咙的男人恭敬行礼道:“来人叫‘张山青’。”

张青山?

白鸥已经想不起那人的模样,但他记得这个名字。

当初待城驻军第一批选到小班培训的人,在他帅帐里喝过酒,那些脸已经对不上了,但名字他都还记得。

“所有接触过他的人,仔细清洗后找地方跟旁人隔离开一段时间,不得外出。”白鸥躬身将匕首插回靴筒旁的刀鞘,然后起身挺直脊背道:“想办法联系他的家人,该给的碑价银子,一个子儿都不准少。”

“张山青,火化后立碑,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