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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入膏肓(4)

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有钱就把自己当大爷,自视甚高,就这样的。

念眉腹诽,嘴上却不答,只说:“我今天的演出已经结束了,嗓子也乏了,现在唱的可能不入耳,不能收钱,所以这些钱麻烦你拿回去。”

“就放那儿吧!”穆晋北早已重新窝回沙发里去,还没见过这样把ròu包子往外推的人,其实他更不在意那些钱,“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王海还有些不放心,他也觉得这所谓的贵客实在古怪,就怕是那种不成器的花花公子,有意占念眉的便宜。

他膝下无儿无女,虽然市侩了些,但南苑昆班的这些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平时自个儿跟他们有个小打小闹的争执不要紧,要紧的是说什么都不能让外人欺负他们。

今年是多事之秋,一年上头不太平。以往泼辣厉害的乔凤颜癌症复发,正卧c黄休养;唱生角丑角的安明他们几个男孩子又出了事,人到现在还羁押在警局。这时候要有人来寻衅,连个帮手都没有,他其实挺担心的。

念眉却向他点点头,示意没事,她自己有分寸。

王海关上门走了,好在他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万一真有什么不对,他也能及时反应。

乐声起,念眉身姿婀娜地开始唱:“最撩人□□是今年……”

其实唱的挺吃力。这房间里真冷,还开了半扇窗户,站了这么一会儿工夫手脚都冻得麻木了,身段儿真是说不出的僵硬,嗓音也有点发颤。

她拿余光去瞟穆晋北,他倒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在沙发里半趟半靠的,她一句还没唱完呢,那双眼睛眼看着就迷离起来了。

他是个好看的男人,身材颀长,五官深刻,尤其一双眼睛,潋滟生波。像这样眯起眼来,迷迷蒙蒙地把目光落在一个女人身上,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生了心思与人*。

不过念眉总觉得他看起来就像是没睡够,本该精神头儿很好的一个人,却藏着很深的疲倦。

要不是他刚才表现出的一点蛮横,她都不愿相信他是个自高自大的纨绔子弟,因为他实在不像一个富贵闲人。

这出戏唱完得有二三十分钟,唱完再去探望夏安他们大概是赶不上了。她唱到“是谁家少俊来近远”的时候又悄悄睨了穆晋北一眼,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窝在沙发里,依旧保持很斯文的坐姿,头不知不觉地往下垂,大半张脸依旧埋进厚厚的围巾里,只看得到又长又卷的长睫和额前细碎的黑发。也许因为冷,他双手抱在胸前,看样子是真的打算睡过去了。

念眉停下来,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戏是他要听的,怎么这才开了个头他就睡过去了,是嫌她唱的不好,还是有意讽刺她呢?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走了,现在赶过去,勉强还能赶上约好的探视时间。

穆晋北睡得不深,眼皮子刚耷拉上,唱词一停,他立马就醒了。

“怎么不唱了?继续啊!”即使睡眼朦胧的,也盖不住他那种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你睡着了。”她在陈述一个事实,却满怀疑问。

“所以呢?你平时在台上表演的时候,也在意台下观众的一举一动么?他们不给你叫好鼓掌,你就不唱了?”

念眉没法跟他说理,只好又接下去。

对牛弹琴,再迤逦婉约的唱腔这会儿也都干巴巴的了。

他也浑不在意,这回他不坐了,干脆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角度斜躺下来,扔在一旁的毛呢大衣也拉过来搭到了身上,大有就是要任性睡上一觉的姿态。

念眉想起小时候这院子里有一只猫,被食堂的阿姨喂得又白又胖。她有时练功偷懒被师父罚,在院子里扎马步、翻花枪的时候,那猫就趴在墙头懒洋洋的看着她。

穆晋北不胖,但眼神儿就跟那只肥猫一模一样。

沈念眉耐着性子把一出《寻梦》给唱完,唯一的观众已经躺在沙发上彻底睡过去了。

再不可一世的人睡着了都难免有几分孩子气,那样子就像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这趟就是专门到这儿睡觉来了。

唱词全都梗在喉咙里,幸好他不打呼,要是他呼声震天,念眉大概会一水袖甩过去把他给抽醒。

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啊,就算她人微言轻不算个角儿,也尊重一下老祖宗传承下来的艺术吧?勉为其难地为他唱,当着面就睡着,这不是赤果果的讽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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