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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海妖国传(198)

作者: 史馆小吏 阅读记录

“什么大喜啊,你们搞错人了吧。什么我家给的礼服,我……”本来想扯着礼服解释,可一看纹饰、手工还确确实实是那件自己亲手做的嫁衣。

趁萍儿愣住的功夫,几个“久经沙场”的老妈妈七手八脚地把人摁在了凳子上开始开脸、上妆、弄头发。等萍儿反应过来,已经弄完一多半了,气得她扯着嗓子嚷开了,几个老妈妈都差点没按住:“你们谁啊!知不知道这里也是庵堂的产业。仔细庵主知道了,你们一个个吃不了……”

没喊两句,穿戴整齐的庵主竟然真的来了,看见屋里这情景,一丁点惊讶都没有。

“孩子,你凡心未去,尘缘未了,我确实不敢留你。你父母三个月前已经在和人商议你的婚事了,希望我帮忙。我本来还在犹豫,可看见你的样子,确实不适合在庵里。”庵主浅笑着将桃花捏在手里,随手将原本的白净瓶点化为了喜庆的红色。

“人界、灵界大家都会害怕,想逃避命运。可命不在御斗宫的案牍上,而在自己手中。哪怕真的无法改变,此生应有之劫不论你在家出家,都是躲不开的,或者说不该躲的。

萍儿啊,庵堂是修行的,不是用来逃命的。即便是死局,也是为来生种下业因的机缘。你去吧,你身上尘世的因缘比你想象的深,这一世的酸甜苦辣你该当体验。不然没有拿起过,你又从何处谈放下。过去事过去心,未来事未来心,皆不必入心。”

说完,庵主施法定住了震惊到动弹不得的萍儿,将桃花塞到她手里,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她由着老妈妈们打扮,盖了那方绣满了对未来期许的盖头,抬进了喜气洋洋的花轿,吹吹打打送下了山。

婚礼的热闹新娘在震惊和恐惧中麻木地度过了。直到一个人独守洞房等着新郎招呼完客人来走下面的流程,萍儿才开始真正思考今天的事儿。

她不知道待自己如此好的庵主为什么要伙着别人将自己骗上花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提早察觉这一切;更不知道,究竟是谁花了这么大力气娶自己,又会在自己的余生如何对待她这么一个“二嫁”的娘子……

来吃喜宴的人散得好快,萍儿咬着嘴唇,听着有些趔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私生子的名头也不错。咱家里离村里远,来的人不多,正好今晚可以多陪你。”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了,萍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又不是贵族娘子,咱们次等族的女子过不下去才出家呢,你凑什么热闹。”

也累了一天的阿灼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始肆无忌惮地吃撒在褥子上的花生:“私庙、官庙又不是谁都能进得去的。咱小地方的野庙都一样,跟着好庵主,日子铁定是清苦的;若是遇上那奸猾的,跟变相入了娼籍没区别,我怎么也不能让你后面几百年这么过啊。”阿灼在身上擦了擦手,一把撤了盖头。

“喂,你别哭啊。怪我怪我,忘了这事儿了,马上给你解开啊。”阿灼看萍儿要哭了,一下酒醒了一半,蹭地跳了起来解咒。

见萍儿还是动不了,阿灼俯下身将新婚妻子打横抱了起来:“铺子里你常去,我家,呸,咱家你没怎么进过,为夫先带你看看啊。”铁匠确实壮实,虽然喝了酒,抱着萍儿仿佛跟抱个小孩子一样轻松。萍儿还没缓过来,只能由着他出了房门。

“都说我娘在主家不受宠,毕竟后面还有几房更小的。受不住寂寞,便和一只来村里走镖的大鹅有了我。正巧付族长得了新宠,便为了面子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我娘用银子给打发出来了。”

阿灼轻轻点了一下萍儿的鼻子,心满意足地收获了一个怒视:“其实我娘当时挺受宠的,连宴客带的都是她。

那日兀老亭长带二少爷来付族长家做客,本来就是亭长和乡绅拉关系,谁知道那兀家小子喝多了竟然趁着酒劲强占了我娘。

两边都是下不了台,可一个是乡绅一个是亭长谁也不好撕破脸,便想息事宁人都当没发生过。哪成想没过几天竟然发现我娘怀孕了,算算日子还真是兀家的。

付族长别提都别捏了,可谁乐意招惹亭长啊,只能把气撒在我娘身上,多给了两吊钱将人赶了出来,还四处坏我娘的名声。

哼,我小时候兀家还来验过,说那混账没来得及生个儿子就上阵死了,要我回去顶门户。我呸,老子凭啥进他家门?我就乐意跟娘姓了,反正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阿灼抱着萍儿,溜溜达达将前前后后参观了个遍。走到后院儿的篱笆墙,竟是一片果树。

“他们倒是心疼血脉,送了我们娘俩这屋子还搭了块地。我不稀罕地,反正兀家是兵户身体壮,打铁正合适。不过自打咱俩认识了,这地我就开始种你爱吃的了。回头把你那支桃花施法催出根,咱也种下,将来请你爹妈他们来吃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