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们小镇(58)

作者: 杜鹃花啦 阅读记录

火车在快速的行驶,呼啸而过的速度模糊了镜子里的灵魂。我转过头,看到玻璃上映着我的脸,气愤,委屈,快意……

老子终于分手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学习,过自己的单身生活,要多快乐有多快乐,还怕我找不到男朋友吗,笑话。

我自认为自己长的还不赖,高学历,身材好,白,爱篮球、爱看书、会画画,我配你三宝,绰绰有余。

你凭什么拿我不当回事,你凭什么动手打人,你凭什么冤枉我,别人找我这样的,都哄着供着,就你不知道珍惜,好呀,不珍惜,我就离开你,反正离开你是我赚了。

身上疼的火辣辣的,我气的胃口全无,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饿。奈何小便是要去的。我憋了很久,实在涨的难受,我才拖着疼痛的身体移步到卫生间,狗比三宝,专捡我大腿踢。

我连坐下、站起都觉得肌肉绷的疼。我咬牙吸着气,长痛不如短痛,一口气坐了下去。对面的男的好像看出了我的异样,多看了我一眼,“看什么看,当我病了就行了。”我心里腹诽。

中间六个小时的中转等待时间,候车室,不冷。

我有点丝丝饿意了,心里却不想吃,想着这身体,太饿了别晕了。还是在早上即将发车的时候买了碗泡面,平时我挺爱吃泡面的,这次却吃的味同嚼蜡,明明是康师傅红烧牛肉味的,却怎么也吃不出平时的味道,那一根根面条像墙上的石灰粉做成的,苦涩,难以入口,我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只为果腹。我闭着眼吸溜着石灰粉,几乎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连汤都喝了好几口,吃出了一身汗。可能是身体补充了能量,也可能是热汤起了效果,我发现自己眼睛看的清明了,好像多了几分力量,也不那么难捱了。

我又想到三宝现在在干嘛呢?回宾馆了没有?去上班了吗?有没有发现我走了?想完又狠狠批评我自己:“你这是干什么,他有什么好想的,神经病,渣男一个。”

半夜的候车室很多人都清醒着,想必怕自己错过火车,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我觉得他们肯定过的一帆风顺,绝对想不到他们身边的这个少年经历了如此惨烈的事情,我自己给自己委屈着,我觉得我受伤了,全世界都欠我的。

每个人经历平淡人生,父慈母爱,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一样了呢?难道我看到的同学朋友一帆风顺都是假的?他们私底下也有不为人知的痛苦?

还是说就我自己是特殊?

我看着周边的人群,他们的脸上都是平和的神情,举手投足都是满足的模样,偶尔有几个年轻人,稍微冷酷了点。我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受伤,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才是苦大仇深。

我再一次疑虑,是不是就我自己不一样?人生那么悲催?

太阳射进了候车室,我才在闹铃声中醒来,抬起差点断了的脖子,后悔没有仰着睡。

我迷迷蒙蒙的思绪回笼,对,这是候车室,等下要坐车回H市,对,我和三宝分手了。

拿起电话,有三宝的信息:“在哪?”“我买了鸡汁汤包,你要吃几个?”“你回H市了?”

还有三个未接电话:宝哥。

想让老子回去,想都别想。我转着几乎没有知觉的脖子,想想还有三千多块钱,去掉一千二的房租,一千块还萧衍,还有八百多,靠,省吃俭用,最多存活一个月。好歹房租还能维持到五月。

(当时租的房子比较偏,离学校三站路多一点,八百一个月,三个月一交,我和吴乐对半,合每个人一次一千二。拆迁房,乱坟岗,别问了。)

上了火车我继续睡,头没昨晚那么霍霍的疼了,脖子的疼痛和僵硬冲淡了其他器官的感知,我身上的器官比赛一样的,你疼我就不疼,我疼你就少疼。

我真感谢这些脖子、腿、和后脑,我要不拦着,它们还能打起来。

不知道是一夜劳累的没脾气,还是三宝的电话短信让我没脾气,反正我踏进小区的大门就没有那么气了。

我进家的时候吴乐在看快乐大本营,这是他恒古不变的爱好。看我进来,紧张的电视都暂停了,关心的眼神上下扫荡:“三宝打你了?”

我真不想在朋友面前跌面子,我觉得对打打不过是气概,被打打回来真是丢人。尤其是吴乐不加掩饰的直白,我现在真痛恨吴乐是个不会说话的直男。

怎么就不能拐弯抹角一点,哪怕你问一句:“你们打架了?”这不是挺好的一句话吗?非得用“你被三宝打了”作为欢迎仪式?

我一时气结,又不想丢了面子:“我俩对打,平局。”

“哦,怪不得脸上没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