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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疆月(87)+番外

作者: 是鹿 阅读记录

暮色四合,薄暮的光辉中,危靖安静地望着兄长登车离去,她没有立即归家,而是扭头离开了。

新县官的府宅,修得阔气,没人察觉到府中来了不速之客。

危靖倚在梁上,梁下的走道,来来回回经过了许多人,走道旁边就是小花园,她闷声做着梁上君子,阿猫阿狗的闲事、闲言,看了不少,听了不少。

掌灯后,有两个仆人从走道上过,压低声提及被老爷带回来的女子,说到,那女子好生可怜,必是逃不出老爷的毒手了,可主母是头母老虎,那女子越是生得美丽,主母就越是不会容她,恐怕又是个短命之人了。

其中一个仆人哀戚道:“主母心肠狠过虎狼,上回的那个金儿,老爷有意纳她,主母就硬是诬她偷盗,叫给活活打死了。主母这般狠毒,连少爷也学足了她的品性,对冯家女和赵家女皆是始乱终弃,唉……”

原本,危靖只是想教训一下不懂尊卑的人,但后来,她改变主意,动了杀心。

夜中,新县官之妻责打了关在柴房里的女子,言其哭声惊扰睡眠,可她料不到,自己才走到花园,夜色间寒光一闪,她就倒下了。

屋顶上一个如鬼魅般的影子,周身荧荧绿光。

“杀人了!”

婢子们抱头大叫,惊恐的尖叫声将主人引来。

“有鬼啊!”

府上乱糟糟的。

肥硕的新县官披衣赶来,屋檐上的影子黑袍翻飞,荧绿的光和坟茔的飞虫如出一辙,又是在乌沉沉的夜,是个男人也吓破了胆,县官抖着两片唇,身如筛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屋檐上裹在黑袍里的影子发出冷峭蔑视的女声:“当然是鬼。”

县官“啊”了一声,立即瘫软跪倒。

荧荧绿光的鬼影,再冷笑着开了口:“我是危家的鬼,今日你欺我后人,实在难忍,原只是想出来吓吓你,可从地府出来时,路遇一女子荒野哭泣,说是被你夫人打死,冤死之人,连轮回也不肯入。我这好心鬼,最恨世上不平事——瞧见没有?一命抵一命。你最好多行善事,否则下次我再来,要取走的就是你的命。”

“我不敢!我不敢了……”

县官瞪大一双眼,脸上发白,冷汗直淌,只觉那鬼影移动之时,自己额上凉痛,他且惨呼“我死了”,双眼翻白,片刻后却察觉自己没死,一片轻飘飘的叶落在袍上。

屋檐上的鬼影,悄无声息就不见了,仆人婢子都吓得魂不附体,直言今夜见了鬼。

活人哪有以片叶伤人的?死在旁侧的夫人,颈间一指长的血痕,必也是片叶所致!

无知县官,笃信了神鬼之说。

……

危靖于子夜敲开了危府的大门,开门的人不认识她,她轻笑道:“去禀家主,危靖回来了。”

不多时,华灯连路亮起,爹娘相搀而出。

母亲见到离家十年复返的女儿,激动得直落泪,扑上前来搂住她,哭笑之中摸到她的佩刀,便惊声地问:“这是何物?”

她解下双刀,奉告爹娘:“女儿十年在外,学的就是驾驭这双刀之法。”

官宦之家,尚诗文,惧怕兵刃血光。

更何况,危夫人出身大家,是闺阁女眷,她霎时躲闪开,与丈夫面色转作微白。

“爹,娘。”

糯糯稚子之声响起,危靖一愣,循声低头,看见一个发髻松散的小小女孩儿牵住了母亲的衣角,水亮的眼睛正望过来,小女孩儿揉了揉眼,仰起头问:“这是谁?”

只见母亲慌张回身拢了小女孩儿,推她入婢子怀中:“你咳嗽着呢,莫出来乱跑。快些回去!”

“夜深了,车马劳顿,恐是艰辛,不如先歇了吧?”

不知怎么,爹娘的态度似有几分生疏和躲闪,尤其是母亲。

危靖想,或许是她的确冒昧,于夜中返家是不合宜的,无怪乎爹娘不悦。

她回到了幼时的居所,陈设略有熟悉,院落干净幽静,沉沉睡去之前,她提点自己,明日定要去见见兄长,还有那个,小小的女孩儿……那小女孩儿是谁呢?她从未见过。

次日,婢子恭敬送来了沐浴的热水和新衣。

危靖洗尘更衣出来,想找寻母亲,婢子拦阻:“小姐请用早膳。老爷夫人忙完自会来的,府中有府中的规矩,请小姐勿随意走动。”

宿野郡危家,高门贵户,规矩一向是多的。

爹娘迟迟没来看望她,问及,婢子则言,府中诸事繁杂,兼之公子回乡探亲,实在抽不开身,再劝了她好好安歇。

一整日过去,危靖未曾见过双亲,亦未曾见过二位兄长。

转日天阴,没人来跟前伺候了,仆人婢子们三三两两簇在一块儿私语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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