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沾满狗血的刀(10)
“啪。”
那杯只尝了一口的奶茶,毫不犹豫地被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阿佞,我们走吧。”
赵佞没动。
乔冉等了一会儿,才疑惑地扭头看他:“阿佞,还有什么事吗?”
赵佞的脸色沉了一分,乔冉一下就看明白了他此刻的想法,他缩缩身子,委屈说:“不是我想浪费,我有强迫症,在一些事情上,感受到一次就够了。”
然后他开始解释自己这种有些异于常人的强迫症:“就像喝奶茶,我都只喝一口就扔了。这种想法,不止体现在食物上。我以前也会主动和人交朋友的,但是,我都只能主动一次,多了就不行了。”
“像我这样的人,很难交到朋友,那些原本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一旦和我有争执,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有一次,我就没法再和那个人继续做朋友了。我不想这样的,我很想去改变,但是没有用,这种想法就像是天生就刻在脑子里了一样,我抗拒不了。”
“所以,我现在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乔冉此刻的样子像只暴雨中无处藏身的可怜流浪猫,看起来可怜又引人心悸。
赵佞呼吸变重,胸口处有只手攥得很紧,害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然后,乔冉解了自己那边的安全带,极度缺乏安全感般地探过身子把人抱住,他窝在男人怀里,身子颤抖着:“只有阿佞,只有阿佞,我这个病,只有在阿佞面前,才不受影响。”
“所以,阿佞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温柔地把人从怀里拉出来,薄唇贴上那双沁着泪的黑眸,道:“你没有病。”
“阿冉,没有病。”
有病的,是他。
……
有些东西说开之后,另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也难免会被涉及到。
在两人交往正满一个月的时候。
主动的是乔冉。
结果先求饶的也是他。
赵佞从来都依着他,唯有这一次,只是怜惜地吻了吻青年脸上那成片滑落的泪,动作未停。
乔冉呜呜叫着一口咬在人肩上,又软又娇地哭嚷:“你不疼我了,你不肯听我话了。”
男人将人吻住。
“什么都依你,只有这件事,你得依我。”
三
赵佞工作多年,第一次请假。
被折腾了近一宿的人,还窝在床上没醒。
他煮了白粥,还弄了点清淡的配菜,一切准备完,才擦干净手回卧室。
乔冉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是一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赵佞掀开被子躺进去,室内暖气足,空气进到被子里也不会把人冻到,他侧过身,把背对着自己蜷得像只虾米的人,小心地揽进怀里。
发现热源,睡得沉稳的人,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赵佞把人微寒的脚夹住,捂了好一会儿,发现还是热不了后,只能就着这姿势,也跟着闭上眼。
乔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看来是真的累得够呛。
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人。
他动了一下,屋里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醒了?”
乔冉张嘴,出口的是一把又沙又哑的嗓音。
想起睡觉之前的事,乔冉登时红了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被气的。
男人已经放下书走了过来,乔冉毫无威胁力地瞪他,不用开口,也能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赵佞亲昵地揉揉他的脑袋:“你要自己去洗脸,还是让我抱你过去?”
乔冉一巴掌挥开他的手,按着床就想下床,刚站到地上,就软了身子要往前倒。
男人手疾眼快地把人接回怀里,无意间碰到了对方滑嫩的肌肤,喉结一颤。
乔冉预料到了什么,登时就哭了。
“赵佞,你混蛋!”
……
赵佞已经有好多年没梦到过高中时候的事。
这次也不算梦到,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再想让他记起具体发生过什么,实在困难。
他只是做了噩梦,梦也没有形状,只是人被困在了一团黏腻又恶心的红雾里,怎么也逃不开。
醒过来的时候,窗外还是一片夜色。
赵佞摸了把后背,一手的虚汗。
他撑着手臂去够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早。
被子里乔冉的味道淡了些,前一晚,那股味道还在鼻间温存着。
赵佞开了一侧的床头灯,在心里默数了下,还有两天。
下床去厨房接了杯水,水是凉的,一杯下肚,倒是把本就不多的困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他给乔冉发了条消息,滑开其他软件想打发一下时间,却是没想到对方很快就回了消息。
赵佞没再打字,拨了电话过去。
“还没睡?”
乔冉似乎心情不错,在那头扬声说:“我好多年没做梦了,今晚做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