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1273)

陈泰和郭淮自己也说不出来理由，但他们在接受了邓艾顾虑的同时，也都认为这不应该是他忧心如此的唯一理由，不过既然邓艾不愿意说，他们也不好强逼，只好到此为止。

也正是因为陈泰问了自己这个问题，使得邓艾想起了司马师在自己临行前的吩咐的事情，那他想要征询的对象，就是郭淮：

“老将军，有件事其实末将难以启齿，但是此事牵涉重大，且又是大将军亲自嘱托，末将不敢怠慢，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您谅解。”

郭淮以为这才是令邓艾心神不宁的原因，急于知道究竟发生何事的他也不去想那么多：

“将军有话但讲无妨。”

得到郭淮的同意之手，邓艾便将司马师想要了解的内容向郭淮提起，他从自己的袖袋之中掏出了一方折叠整齐的布帛递到了郭淮的手中，郭淮打开一看，赫然发现上面写着十分显眼的两个字：

叛徒……

一看到这两个字，郭淮便不得不将其和早已经败在司马懿手中并且死去多年的桓范联系在一起，尽管还不确信这个和桓范到底有无联系，但他的神情却显得十分凝重：

“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邓艾答道：

“当初太尉大人（即司马孚）领兵南下去解新城之围，在顺利击退诸葛恪之后折返洛阳的路上，突然收到了这样一个东西，大将军和新城候看了之后都认为桓范的残余势力应当并没有在当年的高平陵之变之中彻底泯灭。”

仔细辨认了上面的字迹之后，郭淮轻轻摇了摇头：

“这两个字的主人我并不认识，当年跟随桓范的时候，他的麾下只有我、董白、司马孚、牛金，还有我的弟弟郭配，可这些人除了我和司马孚之外都已经死了，桓范的所谓全家也都被司马懿所灭，不应该会留有活口才是。”

但郭淮十分清楚桓范的行事风格：

“虽然这些年来一直很平静，但桓范做事是一定会给自己留下后手的，所以会有残余的势力留下来也不足为奇……”

说到这里，陈泰便问邓艾说：

“现在子元那里可有什么头绪吗？”

邓艾答：

“他们虽然行事极为隐秘，但想要彻底销声匿迹是不可能的，先前大将军就是隐约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和威胁，所以才会委托羊祜到处调查他们的踪迹，结果羊祜虽然没有弄清楚他们的身份，但却证实了他们的存在，也因此差点丧命于荆州；后来张缉、李丰等人意图作乱洛阳就是和这些人有关系，张缉和夏侯玄临死之前都曾经提到过‘神农’这个人，如今我们虽然擒获了他们成员之中的一人，但目下还是没有办法从他的口中套取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大将军这次之所以派末将前来，除了退敌之外也是为了这件事。”

“连羊祜都差点死在他们手上？”

对于陈泰来说，羊祜有多大的能耐他很清楚，作为司马懿唯一入室弟子的他，还有从小便深受司马师和牛金的武艺教导，行事谨慎且有勇有谋，这个世上能伤他的人没有几个，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肯定不是寻常人。

可惜的是郭淮对于这些人并不了解：

“‘神农’……我从未听过有这样一号人物，如果他是桓范生前所部下的棋子，用来完成他尚未走完的路并非不可能，恐怕能够被桓范看中的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既然他们已经盯上了司马家并有意开始行动，那接下来敌在暗我们在明，情势十分严峻……”

陈泰也点头说道：

“他们先后搞了这么多的事情，甚至部下了袭击洛阳城这么大的行动为幌子，引诱子元折返回援，从而在半道设伏令子元差点丧命，能够将计划部署得如此精妙、环环相扣，的确不是可以简单应付的角色，他们很有可能比当年的桓范还要棘手……”

除此之外，邓艾还转达了司马师的担忧：

“大将军认为现在敌人的底细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对方可能会对以前为桓范效力过而现在归属我司马家麾下的人不利，之前牛老将军的战死大将军就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对您和太尉大人下手，所以还请老将军多多保重。”

对此郭淮少有的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老夫已经是年过八旬的朽木了，这三十五年来对老夫来说已经是多活的，他们如果想要对付我的话大可以放马过来，正好老夫也想看看桓范到底在他死后留下了多少后手……”

第二天，邓艾和陈泰便拜别了郭淮，两人一同结伴向东行进，后行至长安之时邓艾又拜别了陈泰，独自率领大军折返洛阳。

按照预定的路程邓艾顺利到达洛阳，并且按照司马师的命令将手中的兵符归还，前往长平侯府向司马师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