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摧(31)

推开门，太子便看见顾飞鸟双手被绑在背后，跪在戚贵妃脚边，满头的汗珠。戚贵妃见他来了，笑着伸出葱白似的手指伸出来，捏住了顾飞鸟的下巴，把顾飞鸟的脸拉到自己的脸边：“太子殿下回来得正好，本宫正愁没人可以问呢，您眼见，来帮本宫看看，看这位小公子与本宫，有几分相似？”

顾飞鸟翻着白眼，看她那样子，下一秒就会扭头啐在戚贵妃脸上。

太子低头作揖：“若说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那他与您十分相似，普天之下的人，大抵都是与您相似的。可若论五官相貌，戚贵妃容姿端丽，见之忘俗，他一介凡夫俗子，怎能与您相比。”

戚贵妃抿着嘴巴笑：“本宫总算是见识了，太子殿下好一张伶俐的嘴，若没有这一顶一拍马屁的功夫，想来陛下也不会这么喜欢你。罢了，本宫也不问你这些有的没的了，这小子呢，本宫喜欢得很，想带回去玩几天，本来直接把他带走也就是了，想着太子您跟他走得近，又住在一起，怎么说，本宫也得跟您打个招呼，才能全了礼数。现在招呼打完了，静溪，把他扔马车上。”

那个叫静溪的女人看着不像是皇宫里的奴婢，生得五大三粗，顾飞鸟八成是中了毒，被静溪拽着提起来也没力气反抗，只是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戚贵妃。

“戚贵妃，且慢。”太子看了看顾飞鸟，慢悠悠转回头来，“这个顾飞鸟在擂台时表现就十分优异，是我选定的伴读侍卫，所以特地与祝馆长说过，要他跟我同吃同住。待他在这里修完学业，我就将他带去东宫做我的太子近侍。这件事我之前已经跟父皇谈过，父皇并未有异议，应当是允了。”

且不论皇帝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看太子这个意思，大概是要护到底了。戚贵妃笑起来，点点头：“那本宫也不好横刀夺爱，但是太子殿下就这么吝啬，连借给本宫几天也不愿意吗？本宫也不是那不讲信用有去无回的人，过几天就给你送回来了。”

太子并不答话，只伸手按在顾飞鸟肩膀上，看着那个静溪，脸上仍旧挂着笑。静溪只得把顾飞鸟撒开，后退一步，等戚贵妃发话。

“罢了。”戚贵妃抿着两片薄唇，一双眼睛笑意盈盈看着太子，“既然太子这么舍不得，那便算了。行了，静溪，回去吧。”

只见太子一抬手，又不让他们走，戚贵妃这才不情不愿地拿出来一个小瓶子放在桌子上：“好，给你，给你就是了。还有什么事？”

太子这才后退一步：“恭送戚贵妃。”

“送倒是送了，恭却不见得。”女人嗤笑一声抬起胳膊，婢女赶紧上前搀扶，随她迈着款款的步子，从太子与顾飞鸟二人中间走过去。

见顾飞鸟现在转成瞪着自己，太子不紧不慢打开瓶子，倒出两粒小小的药丸，闻过之后取一粒放在自己嘴里，稍微尝了尝，又吐了出来，把剩下那一粒在顾飞鸟眼前晃一晃：“还能张开嘴吗？不能就眨一眨眼睛。”

顾飞鸟眨了眨眼睛。

“失礼了。”太子掐着顾飞鸟的脸把她嘴硬生生掰开，“戚贵妃那边倒是常有这使人全身无力的药，也不知道她搜罗来干什么。这解药很苦，在嘴里含一会，要慢慢恢复。”

顾飞鸟只觉得这家伙是在自己下巴上来了一拳，没什么知觉，只知道，上下两边的牙齿自己突然咔哒一声撞在一起，然后嘴里的某一个点开始向外散发出又酸又苦的味道，她喝过最苦的药也不及这滋味折磨人，她还浑身无力没本事往外吐，只能瞪着眼睛，忍着满嘴的苦涩，一门心思想着什么时候能动了第一件事就是把药吐出去。顾飞鸟就这么瞪着眼，看太子搬凳子在自己对面坐着，摊开了一本书，开始看书了。

“那个丑娘们是什么人？贵妃？就这种人当贵妃？”

突然听到顾飞鸟声音，太子才从书上抬起头来，刚好看到顾飞鸟用袖子连着手背擦了擦嘴，太子微微皱了下眉，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也就是没有表情：“那位是戚贵妃，二皇子息靖的生母，除了皇后，后宫诸位妃子里就数她说话最有用。而且她也是宫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哪怕上了年纪，也是美得越发厚重，怎么能那么说戚贵妃。”

顾飞鸟翻了个白眼，坐在地上揉手腕：“我就觉得她丑！怎么着吧！我也不要住这里了！这里又麻烦又危险，还有这种丑娘们给我下毒觊觎我的美色！”

太子听得好笑，点点头，把手里的书放到桌子上：“行啊，那你要去哪里住？”

“我要跟岳正骞换！”

一听她这么说，太子就知道这丫头想干什么，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阻拦的，便答应了她：“可以，你去那边和辛址住几天，不管你想干什么，只要别闹得太大了就没事。但是要我明天给你换完药才可以搬去住，你搬到那边之后，辛址未必愿意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