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溺(218)

“你知道一个人融进你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分血肉时的感觉吗？还有那个人离开，血肉又被撕裂，连骨髓都是疼，痛的想要去死的感觉。”她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只是说说而已，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一天每一刻都活在这种感觉里。

薛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着她云淡风轻地讲自己的过去，心里也是揪着。但饶是薛洋都不懂，一个看起来那么潇洒的人，怎么会那么克制冷情直白地说出包养暖床一类的话？

也许是被生活磨的变了一些曾经的东西，也许真是哀莫大于心死。这也就是曾经为人心门大开的后果――伤得体无完肤。

他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可她的故事，是他没有想到的令人心疼。

“阿黎。”薛洋轻声地唤靠在他肩上睡熟的人，又或者根本就没有想叫醒。

他们回了学校，在那个没有人管的小空间，有属于两个人的天地。他和她躺在一张床板上，薛洋侧身看着沈黎的侧颜，沈黎的脸真的很小，她很瘦，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沈黎的鼻子特别好看。

他突然觉得，有种莫名地，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沈黎就像磁石一样吸引他。薛洋的脑海里是她的故事，心一直揪着疼，他心疼她的过去。

☆、少年薛洋

沈黎醒的很晚，薛洋很早就醒了，晨辉初现，太阳的光雾从沈黎的身后漫出来，勾勒他侧脸的轮廓。

薛洋眯着眼睛看过去，从额头到下巴的那一条折线，与记忆相重合，一分不差。心里悄然地起了一些变化，好像输入密码，三遍之后绿光闪烁，心门悄然打开。仿佛着了魔似的，薛洋慢慢把自己撑起来，于是沈黎的脸渐渐由单薄变立体，他看到饱满的额头和浓丽的眉，睫毛不长，然而浓密，勾出黑色的曲线像是微微睁了眼在看着谁。视线往下走，掠过挺直的鼻梁，唇线分明而利落，颜色偏深，暗红色，让人忍不住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这次沈黎醒来，薛洋没有走，但桌子上还是给她带的学校食堂的饭。沈黎有点儿惊讶，不过还是坐起来用手扶了下额头，起身下床。

“我之前在学校最喜欢吃的就是餐厅的酱饼和蛋花汤……”沈黎看着桌子上恰好的汤和饼。

“那看来是臭味相投了。”薛洋坐下跟她一起吃。

沈黎出来站在公寓门口，刚伸了个懒腰。

“你，你，说你呢？白衣服那瘦猴子？”沈黎听到有人说话，转身才发现是旁边坐着的大爷。

她记得，这个大爷之前是在学校看大门的，耳朵有点儿背，每次沈黎都要好费劲地跟他说话，现在应该是退休了。他有一只很听话也很喜欢沈黎的金毛。已经五六年了，也不知道那只狗还在不在。

沈黎刚走上前准备和大爷说话，一只大狗窜了出来，扑到沈黎的腿上。“大壮？”沈黎很开心狗子还记得她，俯身去摸它。

大爷一眼没认出沈黎，看到沈黎跟狗认识，眯眼来看，才感觉有点儿熟悉，“瘦猴你哪个班的，还不去上课？”大爷问道。

“我，我毕业了，大爷我沈黎，还记得不？”沈黎很费劲地大声朝大爷说话。

“啥？你姓齐？”耳背的通病，大爷同样很大声地回问沈黎。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沈黎知道跟大爷交流的痛苦，不想继续下去了。

“啥？课都不想上？呦，你这兔崽子，你爹妈把你送到这儿是让你来这儿睡大觉的？你这……”原本坐着的大爷起身，回身找东西准备赶他们上课。

原本在后面看的薛洋见状上前拉住沈黎就要走，也没忘，“大爷，我们走了！”

“臭小子！”大爷见俩人走了，转身又坐回了太师椅，闭目养神，突然，他的眼睁开一条缝“沈黎？”想起来是沈黎，大爷直接起身，往前追去

“沈黎你个臭小子，给我站住！”大爷还记得沈黎在他跟前干的缺德事儿！

“我之前给他的狗下过泻药还把他的俩核桃砸了……反正好多，记不起来了……”沈黎回答薛洋刚的问题。

“看来你在这个学校活的很精彩呀！”薛洋有些好奇地说。

“相当精彩，如果，如果……”也许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变得沉重，“算了，哪儿那么多如果！”

沈黎被薛洋拉着去了教室，却没想到是周老师的课，这样看来，薛洋还是沈黎的直系学弟！俩人本来是想从后门溜进去的，却被逮到。周老师看到了沈黎也没戳穿，而是跟往常一样，“迟到的就不要进来了，出去一百个深蹲……”

沈黎和薛洋就站在外边，沈黎看着远处，薛洋看着沈黎。

记得之前沈黎就经常和宋子钰他们几个被罚站外边。不过，被罚是别人的事，每次罚他们，周老师都要在学校里跑半圈才能再找到他们！他们往往都在篮球场奋战，直到周老师把他们一个一个揪回去！想到这儿，沈黎突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