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同归(36)+番外

尾骨处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再加上今天这种日子，酸痛不堪的腰和小腹也跟着一起凑热闹……跌坐在地的她，整个人都傻了眼蒙了圈。

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此起彼伏的痛苦，她居然只是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咬紧下唇，却连一个本应是条件反射的“啊”字都没有喊出来。

大概，忍痛不发，在漫长的那些年里，已成了她应对一切变故的本能反应？

……先不管这些了！她现在最应该在乎的好像不是自己跌得重不重吧？比起那个，显然莫辰的异样更让她心惊肉跳啊！

“辰……？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她忍痛站起身，却不敢再有任何唐突的举动，生怕招致莫辰又一次过激的反应。她只能六神无主地不断重复着“你怎么了”这四个字，用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她看到他恍恍惚惚的眼睛直映在她的眼里，又变得越来越模糊……她赶紧侧过身，揉了揉眼，不想让自己泫然欲泣的模样引发他更多的担心。

终于，她等来了他进门之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对不起……”他突然低下头，将整张脸都埋在双手的手掌中，“对不起……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天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劲。对不起，让我稍微……让我稍微再……再等一下吧……”

他用力搓着自己的脸，词不达意。她知道，他说谎了。因为他们今早还通过电话，当时的他明明还好好的，那状态根本就不像是“没睡好不对劲”的样子。可是她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谎！现在的她不应该是他最亲近的人吗？甚至她更想不明白，即使他在和她见面之前碰上了什么事，又到底有什么事能在他这个素来波澜不惊的人身上造成这么大的冲击？

居然能把他冲击到用那么粗鲁的态度对待她？而且，即使在已经意识到对她做出了什么的当下，他也只有不痛不痒的一句“对不起”，而不是像平常那样的宠溺呵哄……他不知道刚才她都被他推倒在地跌伤了吗？！

陆雨梨又一次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的贪心不足。明明，之前那么多年，莫辰也从没对那个叫“陆宇黎”的好哥们说过一个宠溺呵哄的字。可是，到了今天，一旦曾经得到过，一旦开始对此习以为常了，她的感觉，似乎就再也回不到“陆宇黎”当年的自知甚明清心寡欲。

况且，即使是当年的“陆宇黎”，难道真的就像“他”自己以为的那样“自知甚明清心寡欲”吗？未必吧！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他”暗地里做出过的某些事，实在不太像一个“自知甚明清心寡欲”的人做得出来的……

不想了！那个讨人厌的疯子！所有关于“他”的事，她已经再也不愿意去想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因为莫辰这突如其来的反常，她原本鼓足勇气的那盆冷水，看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今天泼出去了。

她虽然没有能力为他雪中送炭，总也不能再给他雪上加霜吧？

反正，拜他的“状态不好”所赐，他原本信誓旦旦承诺她的“慎重”和“诚意”也因此搁置了下来。其实她的失落不言而喻！尽管，出于对他异状的担心，她也已经尽了她的全力去克制、去表现得若无其事……

而既然如此，她痛下的决心，自然也就随之一起顺延好了。

后来，陆雨梨仔细想想，自己在那一刻不假思索就做出的“顺延”决定，很难说有没有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因为不满于莫辰的出尔反尔，所以她索性也用这样拖沓和消极的态度以牙还牙？恰好这样的“以牙还牙”又合了她畏缩胆怯的一贯本性，简直堪称一举两得！

只是此时此刻的她不会知道，就因为她这一念之差的“以牙还牙”，她终究是永远失去了亲口告诉他一切真相的机会……

☆、22

莫辰搞不懂，自己怎么就说出了“对不起”这三个字？

他本以为，他会以那个粗鲁的举动为引子，就这么趁热打铁下去，毫不留情地揭穿眼前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的！

可是，却到底还是狠不下这个心来。

是因为“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有，那双迷离的泪眼……是因为这般柔弱无助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他实在不能不动恻隐之心吗？将脸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手掌中，莫辰这么问着自己。该死的！这个变态的疯子！不，岂止只是疯子？现如今这个化身为“她”的“他”，简直更像个可怕的妖怪！“他”怎么竟会变成了这副模样？“他”怎么能？“他”……怎么就至于？！

猛地放下双手，抬起头来，莫辰再一次下死眼瞅着面前的这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