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同归(23)+番外

就算最终的结果指向了比伤感落寞更坏的可能——她对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欺骗、出于利用、出于利欲熏心等等最阴暗不堪的目的，那他也愿赌服输。

这样的他，幼稚吗？就像那么多人曾经批评过他的那样？

也许吧。可是，如果长大就意味着必须用利弊权衡去扭曲自己的本能爱憎，如果长大就代表着非得用猜忌防备复杂了自己的单纯心意，那他倒宁愿再多幼稚几天。

……哪怕，只是再多幼稚——这一个晚上，这一个瞬间……

“反正……Lily，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觉得我是有点喜欢上你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如我们俩……从现在开始交往看看吧？你愿意吗？”

之前的探询迟迟没有得到回复，莫辰于是又进一步地直陈了自己的心怀。

好了，说出来了！这样，不管她的态度如何，至少他自己，不会再有遗憾。

********

“Lily，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反正……Lily，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觉得我是有点喜欢上你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如我们俩……从现在开始交往看看吧？你愿意吗？”

对于暗恋了莫辰十四年的陆雨梨来说，莫辰这突如其来直截了当的告白，是她的梦寐以求，却也是她清醒时绝不敢多为的奢望。

现在，她正和他并肩坐在他送她回家的出租车后排。也就是说，现在的她，应该还是清醒的，并不是在做梦吧？

那么，她的态度只应该有一个——想尽一切办法，搪塞、回避、推托……

“我……我……！”

她动着颤抖的嘴唇，艰难地发出声音，却无论如何都没法说出一个她“应该”说的字眼。

她也知道，只要她说出了任何一个“应该”的字眼，她与他之间这好容易才重修的缘分，将又像十二年前那样，戛然而止了。

既然如此，这样的“应该”，又是否真的“应该”呢？

如果她忘记了否认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清醒，是不是就再也没有所谓的“应该”可言了呢？

是啊……！只要她忘记了否认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清醒！其实这又何需刻意地忘记和否认？谁又能保证她此时此刻一定是清醒着的？

也许……其实，她根本就只是在做梦吧？对，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做梦，莫辰又怎么可能突然对着她告白？不是对着那些“小身材大眼睛”的可爱女孩，而是对着她——陆雨梨啊！

这个他曾经就连理睬联系都已不屑不愿的陆雨梨……这个他如今不过才见了两面的陆雨梨……

就那样一个将爱情视为人生重中之重的莫辰，又怎么可能，如此草率地，对着她这个陆雨梨——直言“喜欢”？！

嗯，所以，眼前的一切，只有可能是她在做梦。她只是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而已……

既然这横竖只是个梦，那么，可容得这个在现实中胆怯畏缩的她，仅仅是在梦里，大胆放肆地豁出去一回？

对了，这么说起来——十二年前，她也曾做过那么一个大胆放肆豁出去的梦。只不过，她没记错的话，待到梦醒的时分，只剩下更让她焦头烂额的一地鸡毛……

然而，哪怕可能重蹈当年的覆辙，她也还是愿意再掷下一记孤注！

因为，和十二年前不同。这一次，她的梦里，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她恋恋不舍的他！

“我……对。辰，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

她隐藏了十四年的心意，她至多只化作梦中呓语被夜与月窥破过的秘密，终于在此时此刻，在夜与月的见证下，对着面前这个她一度最想隐瞒的人，破釜沉舟地坦白了。

而既然这横竖只是个梦，怀揣着清醒时绝无可能的勇气，她只愿能为这一场幻梦再添一分旖旎的绮色——

“辰！你……待会儿，你能不能……跟我一起下车，陪我一起回家？”

☆、14

大晚上的，一个女人主动邀请一个男人陪她一起回家……莫辰无法确定她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牵着她的手缓步在她家小区内，莫辰又一次感受到了手心传来的熟悉触感——冰凉的，微微颤抖的，粘腻的，汗湿的……

加上这次，他统共也就握住过这只手两次。而这一次更甚一次的紧张生涩，实在没法不让他印象深刻。

只是和恋人牵个手就能紧张生涩成这样？就好像跟心仪的异性一对话就会面红耳赤目光闪躲一样，这些都实在不太像是她这种年纪的“熟女”该有的反应啊！

不过，“熟女”两个字，用来指代她，似乎也并不贴切。反正，除了那已经不再鲜嫩无忧的皮相和气质证明着她在年龄上确实是“熟”的，其他的，就再没有哪里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