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衣灵传(108)+番外

“小九，打架的时候分神，可是个不好的习惯哟。”柳一色突然近身，邪魅的话语响起，蛊惑人心。

好在苏九衣反应及时，拉开两人距离，躲开致命攻击，只被他划伤胳膊，并无大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狐族与你们不一样，我们是有寿命的。”柳一色手指轻旋，手中烟杆再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愁云。

“所以，为了多活几年，你就能轻易夺走别人的生命？”苏九衣愤怒不已，此刻的柳一色，让她觉得很是陌生。她猜得没错，蓬莱有难，宗陵果然还是将蓬莱岛民托付于青丘。只是，估计宗陵也没想到，他竟然将岛民送上了死路。

“能活多久，我根本不在乎。”柳一色轻笑，轻轻抖落烟杆中的烟灰，他的眸色变得越发深沉。“我只是想让念竹活得久一点儿。”

柳一色眼中的痛色，是苏九衣从来没有见过的。“念竹？是谁？”手臂上的伤口虽然不深，却有狐毒。为了排毒，她只能先拖延片刻时间。

柳一色吸着烟，眼神迷离，看着她，眼中却是另外的人。“念竹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回忆随着思绪飘向远方。

三年前。

青丘烦闷，他便前往人间找点儿乐子。烟酒美人，素来是他所喜爱的。只一出，他便前往城中最大的歌舞酒楼潇洒快活去了。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不醉，却想醉。趁着夜色，他坐在街角巷口，就这么躺着，抬头看着天。当了多年的青丘族长，烦着族内繁荣，怎么让那些小狐狸不被人骗，每天担心着这个那个。事无巨细，全都要他一一过手。

“你需要进去休息吗？”温柔的声音仿佛轻乐，穿耳入心。

柳一色抬头，只见一温柔如水的女子正微笑着看着他。她着一袭月白长衣，轻舞罗裙，娉婷可姿。眉如月，眸如星，微笑如水，仿佛能包容一切。这就是他第一次见到念竹的时候。

念竹解开门上的锁，打开店铺的大门，走了进去，轻轻带上了门。

柳一色眸色一沉，果然是他多想了。怎么会有人邀请陌生人进自家坐坐，何况他还是个满身酒气的酒鬼。

不一会儿，念竹又开门出来了，手中端着一碗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喝点儿水吧！”

柳一色一愣，抬头看着她。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能那么好呢？为什么她能笑得那么温柔？“你，不怕我是坏人？”

“那你会伤害我吗？”念竹蹲下身子，与他平齐，微笑着看着他。

柳一色一愣，顿了很久。“不会。”

“那就行了。既然你不会伤害我，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就不那么重要了。”念竹将水碗递到他的面前，笑得更加开心。

柳一色看着她，越发愣住了。片刻，才从她手中接过，一饮而尽。热水入肚，倒是令他清爽不少。酒也清醒几分，虽然他没有醉。“多谢！”

“不客气。”念竹收回空碗，打开大门进去。“你可以进来坐坐。”

柳一色犹豫片刻，却还是起身跟着她进去。这是一家药铺，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味，难闻，却也好闻。“阿嚏～”鼻子忽然痒痒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外面那么冷，你不会是着凉了吧？”念竹几步过来，伸手摸向他的额头。柳一色下意识地后靠，却见她一脸关心，还是忍住后退，任由她手摸额头的温度。

念竹一手摸着他的额头，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两者温度并未多少温差。“还好没有发热。”收回手，又开始忙碌着，将药配好。“那边有躺椅，你可以休息。”

柳一色往旁边看了下，乖乖过去躺好，偏着头，看着忙碌的她。

寂静，只听得见捣药包药之声。

“你，只有一个人吗？”许久，柳一色终究是打破沉寂。

念竹手一顿，露出笑容以外难得的神色。随即，又重新微笑着。“以前我爹还在。”只不过现在，她只剩下一个人了。

柳一色自知问错话了，“对不起。”

“没什么。生老病死，才是正常的人生百态嘛！人，终究一死，没什么大不了的。”念竹微笑着说生死这个问题。当时她也难过，但是难过又有什么用。爹不在了，爹留下的药铺还在，等待着她治病的病人还在，她不能一直萎靡不振。

又是沉默。柳一色不明白，一向话多的自己，在她面前却显得格外拘谨。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表现出另一副模样。“你，在做什么？”

“我在煎药。”念竹轻轻扇着扇子，控制着火焰。

“家中有病人吗？”

念竹微笑着，没有回答。柳一色便住口没有再问。躺在摇椅上，很舒服。空气中的药香味，很好闻。这里，让人很静心，能够忘记一切烦恼。不用管族中长老的纠纷，不用管族人幼崽的不谙世事，更不用管种族纠纷、种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