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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娶到国师大人了吗?番外(8)

“昭昭……”

“滚。”

这个字又平又稳,从睫下抬起的凤眸,有宛若利器淬血的寒光。

“你怎么敢……”这话脱口到一半,齐谨言便立即住了口。

齐谨言出身天家,即便并非嫡子,也从未曾有人如此对他讲话。可他与沈青鸾合作多时,对她的性情和过往也算是调查了解过,没有她不敢的事情。

齐谨言只当隐瞒了真正救治她的人,算得上是事情败露,惹了沈青鸾不快,却又觉得自己当时留她在永宁殿,亦属救命之恩,便犹有不甘。这口气压在心里翻沸,如何都泄不出来。

“下次相见。”沈青鸾不曾把视线落到他身上,只是淡淡地一句,“不要妨碍我的事。我会杀你。”

这是最后的宽宥,她没有去看齐谨言究竟是什么表情,对此也没有任何好奇。

丑时一刻,五皇子轿辇离开景王府,归宫。南霜在府门望着齐谨言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之后再回到沈青鸾身畔。

沈青鸾对太子薨之事稍作布置,随后转而对南霜道:“我让你寻的人,可有眉目?”

南霜回道:“医仙大人云游四方已久,属下派人一路打探寻找,目前还未有音信。”

沈青鸾沉思片刻,又问:“前国师明玑子是医中圣手,连他也对长清的天生病症束手无策么?”

南霜是头一回听沈青鸾这么叫郑玄,心尖儿都跟着抖一抖,加上今夜的事,不知道这位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国师大人固然清俊出尘,是绝顶的好皮相,但沈青鸾从未因谁的容颜之美,便多一分的怜悯留意。

这两人的身份都无比贵重,真若结了姻缘,婚嫁之中,究竟是谁娶谁嫁,是王府多一个景王妃,还是国师府添一位国师夫人,恐怕还需好好掰扯一番。

南霜答道:“明玑子纵然是医中圣手,亦有人力所不能及之处。”

沈青鸾扶住额头,指腹抵着太阳穴沉思须臾,吩咐道:“告诉江州那边,寻到医仙的踪迹,不要轻举妄动,也不得贸然说明来意。先跟好了。”

“是。”

她前世曾与医仙妙阎罗有过一桩交易,对此人的医术脾性还算了解。只是那时她并非求医,而是求一味让人无法翻身,又不至于死绝的毒药。

沈青鸾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来的前世光景一遍又一遍的重现眼前,她抬手抚住心口,内中百味陈杂,交缠难言。

·

与此同时,国师府。

府中的陈设向来清雅别致,而又不失世家华贵。郑父乃侍奉先帝的老相国,早已致仕云游去了,当今的丞相李凝,乃是郑父的门下弟子,故而严格说来,李相国当是与郑玄有旧才是。

林庆伴郑玄归来时,已忍不住问:“您怎会去哪种地方?那样的红尘喧嚣之所,老大人与明玑子大人从不准许您到那儿去……您身子不好,能养到如今可以习武驭马的程度,已是天赐的恩惠。您不可不顾惜自己啊……”

郑玄熟知林庆的脾性,也不回言,让他琐琐碎碎地念完了,才宽慰道:“我只是作陪。”

林庆是郑父身边儿的老人,说是看着郑玄长大的也不为过,他正值盛年,武功超凡,难逢敌手,看护少主人以来,从未出过差错,哪成想今儿让沈青鸾那个活阎王把郑玄掳到坊间听曲儿去了,现下正是心似火烧的时刻。

“景王是什么样的人,您还能不知道么?她是一等一的无情心肺、狠毒肝肠,少主人可不能沾惹了她……”

“嘘。”郑玄不愿听这些,抬指抵唇停了这话,温声道:“我有些累了,林庆,饶了我吧。”

林庆哪里见得郑玄这样,连忙唤玉虚来服侍,又嘱咐道:“今儿您折腾晚了,好好休息。外面儿的话,咱就当没听过这回事儿,左右都是等旨意才好。”

说着向旁边人叫了一声:“玉虚,晚上除了你,不可再使唤旁人进去了,扰了你师父。”

玉虚乖巧点头:“是。”

待林庆离了主室,玉虚抬手为郑玄解了外披,放置好白玉拂尘。侧身解帐时,才向郑玄道:“天都快亮了,师父稍稍歇息一下,明日还有得强撑。”

郑玄知晓他说的是太子殿下去世之事。明日下了旨,是国丧重孝,依例循例来办,几天不合眼也属常事。他有道家人身份,许还好些,但沈青鸾那儿,就是实打实的要硬挨了。

玉虚点了一盏小烛,放在远处些,让室内不至于漆黑,便听到郑玄问:“景王殿下回府了吗?”

“早回了,我帮您留意着呢。”玉虚答:“回了没多久,五皇子便走了,也不知究竟说了什么。”

烛台摆好,火光柔和地亮起来,窗牖合得很紧,半丝风也透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