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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娶到国师大人了吗?番外(67)

茶温已冷,贺青洲像平常那样换茶,却在俯身时察觉到沈青鸾的视线。

她的视线太具有存在感了。

沈青鸾凝视着这张脸,忽地抬起手,不可抑制地碰到他眼角隐约的泪痕。

湿润、冰冷。

她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并不去询问贺青洲为什么落泪,而是抽回手,低头喝了一口茶。

茶是热的,温度偏高,能让人略微清醒一些。

“别忙了。”沈青鸾说,“回去休息吧。”

贺青洲愣了一下,随后又听她道。

“不要哭了。”

她语句一顿,似乎有些懊恼。下意识地抬手捂了一下心口,确认般地在心底想到。

用这张脸掉眼泪……她会心疼的。

作者有话说:贺青洲:……等一下,怎么突然哄我。

沈青鸾:?你别误会。

第34章 相见几依稀

晴日。

连阴了数日, 终于迎来一日晴朗天气。负责给玄灵子煎药的玉秀守在药炉前, 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打瞌睡。冬风稍止, 气温略有一些回暖,但初春的气息却依旧很远。

郑玄坐在床榻边,将治疗外伤的药瓶放在一旁,位置正挨着她的手边。

原本好似在昏睡的人却突然一动, 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力道很紧。

郑玄不愿与人接触,很少被陌生人这么直接地抓住手,他下意识地抽回,面色略微冷淡下来。

而方才假寐的女人却侧过身,那种穿透肌肤烙在胸腹之间的伤口,仿佛在她身上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而已。她眉目不动, 连眼都不眨,一瞬不移地盯着郑玄, 语气中带着一点儿笑意。

“吓到了?”

国师大人瞥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而是问道:“你是何人。”

庆曼婷相信郑玄心底早有揣测,便并无想要欺瞒的意思,她坦率道:“是受通缉追捕的逃犯,罪名么……欺君犯上?刺杀圣人?……到底是怎么安给我的, 我也不知道。”

她黑发蜿蜒地铺在背上,肤色苍白,眼形如同某种善于蛰伏的蛇类, 凝视着人的时候,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侵略感。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庆曼婷又笑了笑,从唇边绽开懒倦又讽刺的弧度。

“国师大人要怎么做呢?”她靠近了一些,气息如同冰冷的晨露,带着如同铁锈或是毒液的甜腥味道。“要报官交还罪犯,还是……杀了我?”

郑玄向后躲了一下,转过头并不太想面对着她,这个人总给他一种十分危险、而又说不太上来哪里危险的感觉,他无意冒犯,而对方又是女子,顾及着姑娘家的名节,便也只好暂且退避。

“……倘若你真的做了这些事,我也不能放过你。”他道。

庆曼婷仰首望着他,注视着对方略微躲避时的神情,她的心里盛满悄然的窃喜,像带着刺的花朵,在心海中扎出带血的痕迹,而后猝不及防地盛开了。

玄灵子身上有一股像是覆雪松竹的味道,隐着草药与一缕淡薄的梅香,在微涩的药味里,那缕捉摸不透的香气便更加得吸引人注意。

“我没有。”庆曼婷道,“是姓齐的做了亏心事,要赶尽杀绝,封我的口。”

这类事件在历史之中也不算少见,帝王多疑,常常飞鸟杀尽良弓藏,不许忠良见青天。譬如前世的沈青鸾,高居摄政王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了齐谨言的□□利刃,却也是忠心错付。

这句话略微触动了郑玄的心思,他抬起眼,与那双眼眸对视了一瞬,随后偏移开来。

“玄灵子。”她说,“我叫庆曼婷,你可记得我?”

这个名字在斑驳模糊的岁月流逝之中,已被埋藏得太久太久了。郑玄被她猛地抓住双手,神情期盼地望了过来,一时微微发怔,他没能及时想起这究竟是谁……但这个姓氏倒是很熟悉。

庆家是世家之一,沈青鸾的母亲、也就是沈老夫人,她便是出自于庆家。而他师父的故友,也便是当时的庆家家主,应当是沈老夫人的哥哥。

郑玄转了一下手中的白玉拂尘,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掌中挣脱出来,神情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是试探地道:“你是庆家的。”

“对。”庆曼婷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手心,仍是态度很好地应道,“玄灵子救命之恩,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看来只有陪在你身边,为你鞍前马后,掌灯熬药了。”

郑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他给庆曼婷讲了一下敷盖伤口的药如何使用,末尾时道:“等你伤好一些,就离开吧。”

他道:“清幽道观,不及繁华之处方便。无论你所言真假,我无心去探究真相。”话语至半,他略微转过视线,目光落到偏房中高悬的一幅字上,续道,“庆姑娘,萍水相逢,愿你但行好事、莫问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