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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娶到国师大人了吗?番外(48)

“不行?”

郑玄轻轻重复,问了一句。

沈青鸾稍微怔了一下,随后立即想到了什么,笑着亲了亲他的眼角,感受到颤抖的睫羽扫过唇边,像是一只脆弱的蝴蝶。

“原来出尘脱俗的国师大人也有这类凡尘男子的自尊。”

郑玄随她动作闭眼,旋即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沈青鸾问,“那你是在意什么?”

那双明亮凤眸的视线实在太过于醒目,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郑玄停顿了一下,徐徐道:“你把我看得太柔弱了。”

在沈青鸾心中,对方就是一颗东海海底的夜明珠……连蒙尘闲置都不舍得,何况肆意触碰。她连交吻都是轻柔的,照顾对方生涩且进展缓慢的吻技与气息,自然会觉得玄灵子脆弱得像个会碎的瓷器。

这种保护欲和占有欲愈演愈烈,到了郑玄不得不提醒的地步。

但他显然疏忽了一件事,若沈青鸾不这样看他,那在早前的那一夜中,他出家人的守身如玉早就是一席空话了,更别提此刻。

景王殿下盯着身下的人。半面朦胧的光映着他的面颊,光晕沿着侧颊一路下滑,将那双长而密的双睫完完整整地投映了出来,让沈青鸾又勾起亵玩挑弄的欲望。

“玄灵子。”她声音略微有一点儿哑,但很好地压制住了。“你不柔弱,你……胆子大得很。”

这句话说得是什么呢?

只有沈青鸾和那块双凤玉佩知道了。

·

山月密林交汇之处,一片流风,携着飞雪的冰冷,灌入肺腑。

一条小道上,一辆马车行驶在夜中,车夫穿着防风的斗笠,摇晃的灯时隐时现地映出道路。而在车马之中,郑林坐在内中,闭目养神。

他在外云游已久,已经基本不理政事了,心中唯一的牵挂便是自己的独子郑玄。郑玄因从小从娘胎里带出的天生奇毒,寿数比之常人总是要短的。加上他的独子性情孤冷少言,而命数又是那般……

郑林原以为他能不骄不躁、无欲无求,平稳安然度过此生,但前日所得知的消息中,他与沈家女儿的私情,闻来简直匪夷所思。

郑林已递出信物示警,自身也行在回京途中。他为郑家退出朝政旋涡中心谋划多年,又兼之有这样的孩子,已有归隐成佳话的心思。

但此刻这样的一个消息,几乎把他所有预期打乱。他还未见到玄儿的面,心中甚至还有一些不敢置信。

怎会如此?

玄儿向来乖巧驯顺,他自小便有忍常人不可忍的坚韧与毅力,二十余年顽疾在身、病痛折磨,却还是他心中最好的孩子。譬如芝兰玉树生于庭阶,几可比拟谢家宝树。

孤灯摇晃,路上风雨渐升,寒意更浓。

郑林阖眸又启,想到即便云游在外也有所耳闻的神武沈家,这一代的女儿是如何如何地战功彪炳、如何如何地所向披靡……他沉思至此,只觉不能让玄儿误入其中,否则真心难测,更是贻害无穷。

而就在这样的漫漫长夜之中,另一个漆黑无光的地方,也在进行着冰冷残忍的“塑造”。

刑房之中。隐隐的一道烛光下,那把满是淋漓血迹的匕首被擦拭干净,满案长针。

庆曼婷看着面前一层层包起来的脸庞,只露出那双怯懦含泪的眼睛。她笑了笑,身边的哑奴随之奉上雪白软布。

软布上沾过血迹。庆曼婷向后一坐,懒散仰首,像是一条无骨的阴冷毒蛇。肤色苍白,露出鲜明的病态。

“你放心,你这张刻得不到位的脸,我已修正过来了。”庆曼婷道,“虽你已是弃子,是我的玩物,但生了这张脸,我还是很有把玩的兴趣。”

对方只有压抑疼痛的呼吸声,浅浅的闷哼,和滚落的温热眼泪。

庆曼婷似乎早就听够了这些,她抬手抵着下颔,想到多年前遥遥见到的那个单薄背影,乌发之中一寸雪,映着漫天笼罩下来的月,像一朵纤弱而冰冷的梅。

从暗无天日之处生贪欲,自无穷地狱内造恶念。庆曼婷慢慢地闭目,想到了有关于“遥望”的往事,压抑而阴郁地笑了一下。

她抬起手,握住贺青洲冰凉的手指,淡道:“即便你不像——我也会护着你的。”

但这是无穷深处、来源于恶鬼无情且残忍的庇护。

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接受。生而卑微如尘,从来都是玩弄与摆布。

摸过白布的泪迹,一点点地散去温度,化成无限的冰冷。

她高高在上地下了宣判。

“等我为陛下研制出那个药,就可以将我想要的人身边清除干净……你只要等一等,一切顺利,我会放你一条生路,为你脱离奴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