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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欠我半座皇陵(9)

作者: 青莲门下 阅读记录

“我气他干什么,我只是突然……略有眩晕?”

元宝正准备差人请太医,却听江瑗继续道:“我好像有点……醉了?”

“您今日只喝了几盏互贺的黄柑腊酒,按您的酒量,是万万醉不了的,莫不是那酒里……今日向您递酒的也就那几位殿下……”

元宝越想越急,却见江瑗撑着头倒在了桌子上。元宝登时大骇,匆匆把金银叫进来守着,自己驾着快马去太医署揪人。

季玦已经安寝,钱二郎坐在桌边整理舆图,听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他上前开门,便见一青衣公子站在门边,看着门口的桃符。

钱二郎先注意到了他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带着些许薄茧,是一双握笔的手,也是一双练剑的手。

“敢问您是……”钱二郎目光微凝。

“江南锦州唐安,”那公子揖了一礼,继续道,“安贸然来访,甚是惭愧,只是见这桃符之字,入木三分,凤泊鸾飘,兼之清冷凌然,见猎心喜之余,不由想谒见此间主人。”

钱二郎赶忙还礼,又道:“您可真是赶巧了,实在是对不住,我家公子小酌了几杯,如今已经歇息了。”

唐安不以为意地笑笑,丰神潇洒,眉眼间满是风流俊逸。

“那我明日再来拜访。”

钱二郎点点头,目视唐安离开。

他回屋关上门继续理他的舆图,心想自己又少了一桩差事。

这下不用他去打探,也知道车队的主人是谁了。

五朝世家唐家的嫡长公子,自然受的起这般排面。

此人在江南身负盛名,十岁裁诗走马而成,丁内艰一年,算算日子,似乎确实是今年的科举。少任侠,科举也就随便考考――就算没有科举,唐家子弟也不会受任何影响。

据说其人性情疏阔,颇有名士之风。现在想来,那凤州知府阿谀奉承,怕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钱二郎哼着小曲儿,找小二要了几盘小菜兼一大盘饺子,蘸着醋自顾自吃着,没有半点叫季玦起身用饭的意思。

“想来季家阿郎喝酒便能喝饱了。”他笑得没心没肺,笑出两个酒窝。

赵太医被元宝从饭桌上揪起来时,也在吃饺子。不过他不喜欢蘸醋,而是喜欢蘸酱油。

他嘴里还塞着吃了一半的饺子,就被元宝拉到门外,两手一拖,便把他拖到了马上。

“你这是干什么?!”他含混不清地喊着。

元宝挥舞马鞭,冷着脸,长话短说:“殿下不好了。”

“啊?”赵太医惊吓之余被饺子噎住,在马上猛咳。

“我前几日还看见他,他好好的啊。”

元宝不说话,只是赶路。

进了府门,他拎起赵太医的衣领,奔向江瑗所在的暖阁。

赵太医双脚离地,被衣领勒住了脖颈,又开始咳得满面通红。

直到他被放到江瑗面前,才有机会松一松衣领。

江瑗还在桌子上趴着,金银站在他旁边,狐疑地看向元宝。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元宝让她在这里守着,如今看到太医署的赵太医,她也有些慌了。

赵太医走上前去,把江瑗翻过来,探了探脉搏,表情凝重而又疑惑。

他又翻了翻江瑗的眼皮,捏住江瑗的下巴把嘴捏开,看了看江瑗的舌苔。

他捋住胡子,金银和元宝屏声闭气――他们知道,这是赵太医思虑的表现。

赵太医又来回踱了几个方步,才道:“五殿下只是喝醉了而已啊。”

元宝摇摇头:“怎么可能,春祭用的那种酒,殿下喝几坛子都不会有事。”

“他之前喝了多少?”

“几盏啊。”

赵太医指着江瑗怒道:“这不是醉了是什么?!他身体好着呢!”

他又瞪了一眼元宝,悠悠道:“你还是给你家殿下备醒酒汤去吧。”

他又捋着胡子,踱着方步,悠悠地出去了。

元宝还能听到他嘴里慢悠悠的念叨:“大过年的,不生气,大过年的,不生气……”

元宝忙跑出去送他,金银也把头撑在桌上,趴在江瑗对面,看着江瑗眼角的一抹飞红,疑惑道:“就是醉了啊……”

第7章

季玦醉了一场,梦醒已是大年初一,新雪再覆屋宇,又是一个丰年。

他穿上前些天新裁的毛斗篷,和钱二郎说了几句吉利话儿,就听到有客来访。

唐安果真如期而至,拎了年礼来找季玦。

他博闻强识,妙语连珠,又兼之谦逊有礼,性情风流爽利,很快与季玦谈诗论文起来。

他是天元十二年的解元,恰逢母亲逝世,丁忧一年,刚好错过了上届科举,只好又等这一届。在他得知季玦也是进京赶考时,很快邀请季玦与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