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君长剑被拦, 紧接着抬起足尖踢他胸口, 那人反应极快, 立时横过手臂挡在身前,大喝一声,小臂肌肉隆起, 正撞在丁敏君的足底。两厢相接, 双方都觉得自己好似撞在了铁板上一般,一个手臂剧痛, 一个腿脚发麻,几乎同时倒飞出去。
那蒙古武官在落地之前,身后已有数个下属互相搭着手臂将他稳稳地接住,随后七手八脚地将他扶正,口中连声叫道:“王爷!”
丁敏君在被撞飞出去之后张开手臂, 双足凌空连点,勉强止住了去势, 随后提起一口真气, 整个人又轻飘飘地向前飞去, 落在了方才那个蒙古武官骑坐的马背上。
站定后,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心中暗道:这原来还是个王爷, 堂堂皇室贵胄亲自前来剿灭明教一支小小的义军,不知道该说是其纡尊降贵呢还是该荣幸明教能得元人朝廷如此看重?
那蒙古王爷抬起头,冷硬的头盔下是张英挺的面孔,看来年纪不算很大,约莫三十来岁。他看着对面那个鸠占鹊巢站在了他的宝马背上的汉人女子,用力挣开扶着他的下属,张开手掌喝道:“取本王的长枪来!”
当即有下属应声为他抬来了一杆通身漆黑,唯尖头雪白森寒,正身刻有蟠龙暗纹的长枪,毕恭毕敬地举起来放置在他掌中。
这杆长枪看起来极沉极重,光是抬过来便需要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合力完成,然而那蒙古王爷在拿到后却只用单手便立了起来,可见天生神力。
丁敏君见对方在拿到武器后周身的气势又陡然暴涨了几分,当下心中愈发不敢大意,右手仍执着方才那把剑直指对方,左手却从腰间取下另一把剑来,抖落剑鞘,扬手在右边那把剑上铿地擦过,交叉架在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那蒙古王爷大喝一声,抡起双臂转动长枪,以雷霆万钧之势砰地重重打在丁敏君脚下那匹马的腿上。
马儿凄厉地长声嘶鸣,四脚朝天砰地摔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不已,四肢扭曲,已濒临垂死。
丁敏君顾不得脚下那匹马的惨状,在马腿被击中的瞬间,她便急忙高高跃起,躲开长枪裹挟的雄浑攻势,然而半空中到底于她不利,在她一口真气即将耗尽,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坠的时候,底下的蒙古人已经架好了长矛,等着将她刺穿。
好在她内力深厚,又调动丹田中的内息续上了一口真气,于半空中硬生生地扭转腰身,颠倒了头脚的位置,双手持剑旋转身体,使出一招“秋风扫落叶”,磅礴的气劲四散,将他们连人带矛撞飞出去。
丁敏君手中的双剑去势不减,剑尖抵在地面,剑身微微弯曲,随后她借着剑身弹起的力道向后腾起,落在地上连退三步,正好与那个手持长枪的蒙古王爷隔了几丈远的距离对峙。
蒙古王爷鹰隼般锐利的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那个武功高强的汉人女子,紧了紧握着长枪的手掌,挥退所有下属,给两人的对战留出了足够的地方。
场面一触即发。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出手,亦或者是同时出手,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双剑与长枪已然撞在了一起。
蒙古王爷长枪下劈,丁敏君交叉双剑格挡,当地一声星火四溅。随后她身子一矮,侧头避开长枪滑至对方面前,一只手仍握剑架着枪身,另一只手翻转手腕持剑横削他腰腹,被他吸气收腹向后避开几寸,剑刃只堪堪划破他的铠甲,留下一道寸长的豁口。
与此同时,蒙古王爷单手握枪下压,另一只手则从腰间飞速抽出一柄弯刀朝她颈上砍来。
若这一刀被砍实了,恐怕她人头不保。丁敏君心下悚然一惊,急忙向后仰倒,身子猛然间贴地向后滑出几丈远,随后抬起足尖勾抓地面止住后退之势,腰腹使力陡然直起身体,半晌不停歇地复又冲将上去。
然她却不是盲目冲杀。她知道那蒙古王爷的长枪使的好生厉害,攻势沉重刚猛,而她手中的剑既没人家的枪长,又没人家的枪坚,远距离地硬碰硬着实占不了上风,若想有所突破,必须得逼近到他身前才行。
想到这里,她便在冲杀到半路的时候虚晃一招,先是脱手朝他面门掷出左手握着的长剑,紧接着解下腰间的金铃索甩出,伴随着玎玎的声响,水红色的纱绸如同一条赤练长蛇一般,在对方抬手用弯刀击落刺向面门的长剑的时候,飞速缠上长枪的尖头,灌内力于左臂用力往回一扯。
蒙古王爷长枪未曾脱手,但却脚下不稳地踉跄了一下,随后整个人被向前扯去。丁敏君顺势轻踏地面欺身上前,举起手中长剑疾刺他咽喉,却不妨对方忽然眼神一凛,口中发出一记厉喝,小臂肌肉鼓胀,手背青筋暴起,长枪在他掌中急转,只听得“刺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响动,原本缠着枪头的水红色纱绸顿时变得四分五裂,纷纷扬扬落在地上,随后枪头调转,直向她胸口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