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颠面色一变,急忙横刀挡在身前,当的一声闷响,刀身与杨逍足底相触的瞬间, 便好似撞上了千斤的重物,哪怕他见势不对已经用胳膊用力抵在了刀后, 却依旧抵挡不住,被死死地压在了胸口上。
杨逍身子腾空,踏在他刀身上的脚稍一使力,便将他整个人推得向后倒退了数丈远。
周颠急忙灌内力于足底止住身形急停, 大喝一声,手臂肌肉隆起,抵在刀后硬生生将杨逍施加在刀身上的力道挥开。
杨逍向后空翻落回地上,没等他站稳,周颠已经觑准时机再次抡起大刀横劈过来。
他侧身避开,足下步法变幻,身形忽左忽右闪现,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周颠身后,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长腿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将他整个人以平沙落雁的姿势踢飞了出去。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候,议事厅外突然响起了哒哒哒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出现在门口,奶声奶气地拉长了嗓音喊道:“爹爹——”
赫然便是杨清晏,而他所在的位置,正正地迎着周颠飞过去的方向!
这陡然生出的变故令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杨逍更是面上神情骤变,来不及多想便已经催动身形用最快的速度飞了过去,嘶声喊道:“不负,躲开!”
“小娃娃,快让开!”
同样变了脸色的周颠亦大声呼喝,竭力想要改变出刀的方向,却依然收势不住,眼见着便要朝着那小娃娃当头劈下——
“不负!!!”杨逍追赶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因为他的缘故即将命丧当场,心中悔恨交加,面容惊骇到微微扭曲,双目赤红一片,几乎似要滴出血来。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玲”地一声,突然斜刺里飞来一条水红的绸缎,迅速在周颠的刀身上缠了好几圈,随后绷紧用力向旁边一甩,大刀顿时脱手飞出,砰地插.进了墙壁中。
紧接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腾空越过尚还无知无觉的杨清晏,飞身至周颠跟前,双□□互踢出,连中他肩头、胁下几处,复又将他踢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白衣女子轻盈地落下,旋身一把将杨清晏紧紧地抱进了怀里,身子微微颤抖,显然还在后怕不已。
若是她再晚上一步……她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娘亲?”杨清晏在她怀中不解地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没事了,没事了……”丁敏君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住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不负!”杨逍紧随着赶到了妻儿的身旁,平日里那么高傲、绝不愿意在尚未消除嫌隙的同僚面前有丁点示弱之举的人此时竟什么也顾不得了,近乎失态地半跪下身,长袖一拢将他们两个一齐拥进了臂弯中。
小孩儿从爹爹和娘亲反常的举动中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似是做错了什么,骤然安静了下来。
丁敏君从后怕中缓过神来,感受到紧紧环在她后背上的有力臂膀,只要一想到孩子竟然差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便忍不住怒从心起,用力拂开他的手臂站起身来,瞪着他质问道:“杨逍,你到底在做什么?!”
杨逍没有辩驳,沉声自责道:“是我的错。”
丁敏君原本还要再说,然而在看到了不远处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周颠以及其他脸上颇有些尴尬之色的明教高层后,面上神情蓦然一滞,深吸了一口气,胸脯剧烈地起伏两下,倏地转过身去,打算等回房之后再与他慢慢计较。
谁知她才刚迈开一步,小腹便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抽痛,且一阵比一阵剧烈,疼得她几乎站立不住,脚下不稳地摇晃了一下,被察觉到不对的杨逍立刻伸手扶住了。
“敏君,你怎么了?”他皱着眉头担心地问道。
丁敏君一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扶着自己的手,心慌意乱地说道:“孩子……”
她其实早在几日之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月事差不多有一个半月没来了,心中便已经隐隐有了些许猜测,毕竟也是有过一次经验的人了。只不过紧接着便发生了密道之事,之后又忙于操办阳教主夫妇的葬礼,便一再搁置了。原本她打算等这些事告一段落之后再去找胡青牛看看,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她现在会如此,定然是方才心绪起伏甚大,又情急之下贸然动用了真气的缘故!
这可如何是好?!
她六神无主地看向杨逍,后者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已然变了脸色,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只来得及将杨清晏托付给见势不对过来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的殷天正,便一刻也不敢耽搁地飞身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