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平日里还是多照看一下这孩子吧,免得他把自己累坏了。
两人说话间便来到了演武场。
演武场上,沈岳和顾惜朝两人正跟着塞克里的口号练习基础剑势。
身形魁梧的西域汉子背着手站在一旁中气十足地喊道:“起剑,刺!”
“喝!”两个孩子同时清喝一声,握着木剑向前突刺,随后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塞克里走上前去,压压这个挺直的肩背,再抬抬那个举平的手臂,为他们调整好姿势后,才重新走回原位,继续喊道:“收!横劈!”
两小只缓缓收回手臂,再翻转手腕从左向右横切一字:“喝!”
半个时辰后,担任教习的塞克里终于松口喊停:“好,暂时先到这里,休息!”
“是!”
两个孩子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收势,然后才神情一松,猛地长出了一口气。顾惜朝微微皱起了眉头,抬起左手按着酸痛的右肩,慢慢地旋臂松解绷久了的肌肉。年纪稍小些的沈岳更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毫无形象地大敞着四肢,像小狗一样呼哧呼哧地喘气。
塞克里转过身来向早就等在一边的杨逍和丁敏君行礼:“属下见过杨左使、夫人!”
两人朝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先下去吧。”
塞克里躬身应道:“是!”便离开了此地。
丁敏君率先朝两个孩子走过去,先伸手摸了摸顾惜朝的发顶,接着蹲下身去,看着沈岳跟小花猫一样脏兮兮的脸蛋,无奈地说道:“你呀……”然后从袖袋中拿出一方手绢,去给他擦脸上沾到的灰尘。
“义母~”沈岳乖巧地叫了她一声,努力仰起小脸好让她擦地更方便些。等擦干净了,一骨碌钻进了她的怀里撒娇道:“岳儿好累啊,都站不起来了!”
他年纪小,头发还不算长,堪堪到耳下一点,本来就只能勉强扎个童子髻,方才练剑的时候早就已经有些散了,现在被他这么一蹭,更是松松垮垮地厉害。
丁敏君好笑地看着他,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领着他来到了石凳上坐下,让他背对着坐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动手拆了他的发髻重新梳过。
小孩子的发丝又细又软,她只用手指便能梳起来,给他一左一右扎了两个小揪揪,想了想,忽然玩心大起,又从自己衣服上抽下了两条装饰用的红色丝带,绑在他的揪揪上,将他打扮地宛若神话故事中的小哪吒。
岳儿晃了晃脑袋,斜着眼睛去看在脸旁飘来飘去的红丝带,然后嗖地滑下她的膝头,高兴地哒哒向前跑了两步转过身来,单腿直立,左手抬高掌心向上,右手平放在小腹前掌心朝下,口中还“锵”地喊了一声给自己配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问道:“义母义母,岳儿学得像不像?”
“噗。”丁敏君忍俊不禁,带着笑意夸奖道:“像,岳儿学得真像!”
“嘿嘿嘿……”受到肯定的小孩儿飞也似地在演武场上转起了圈,那活力十足的模样,完全不像他自己刚才说得那样累得都要站不起来了。
丁敏君眼中含笑地看着他在跑了两圈后又粘到了杨逍的身边去绕着他转圈,陀螺一样停也停不下来,被杨逍伸手在头顶按一按,就消停片刻,待放开了手,又继续闹腾。
丁敏君看了片刻,视线不经意间移到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小师兄蹦跶的顾惜朝,发现他的发辫同样有些松了,于是朝他喊了一声,招招手唤他过来:“惜朝。”
“师娘?”小少年听到后立刻走到了她的面前,疑惑地问道:“需要弟子做些什么吗?”
丁敏君拍了拍自己的腿,对他道:“来,坐下。”
顾惜朝微微睁大了眼睛,脸顿时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弟子、弟子……”
站在那里颇有些手足无措。
丁敏君看着他羞窘的模样扑哧轻笑,放过了他:“好吧好吧,那你转过身去。”
这个还是能够接受的。
顾惜朝闻言乖乖地转了过去背对着她。
丁敏君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腿间站着,抬起手解开了他用来扎头发的绳子,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一把小巧的梳子,慢慢地给他把头发梳通。
感受着头皮上传来的轻柔力道,顾惜朝恍然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用同样的姿势给自己梳头时的情形,不由得有些失神,喃喃地低声唤道:“师娘……”
“嗯。”丁敏君应了一声,温声说道:“很早以前就发现了,惜朝的头发和我们不太一样,是卷的呢。”
少年半长的头发又浓又密,还微微打着卷儿,配着尚未褪去稚气的包子脸,看起来有些可爱。
“弟子的母亲有一点异域血统。”顾惜朝半垂着眼眸认真地回答道,“所以像她一样,头发也是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