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伪装进行时(57)
慕淮偏头看向她,轻声说道:“你会挡了我的修仙路吗?”
云昭皱着眉反应了很久,才笑了出来:“你还记着呢?我跟你开玩笑的。”
“可那一点也不好笑。”
云昭闷笑了两声,不老实地攀着他的肩把脸往前探,似乎是在好奇对方的表情。
她歪着头瞧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笑着:“你还是我认识的那朵高岭上的花吗?”
她说话的时候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洒在慕淮脖颈一侧,带着痒痒的感觉。
慕淮偏了一下头,蹙眉问:“什么花不花的?”
“你啊,难道你不是吗……”
她说着,声音又弱了下去,下巴搁在慕淮肩头,随着他步子一晃一晃的。
慕淮刚想争辩,看到云昭闭起来的眼,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脚下的这条长街像是没有尽头,他带着一个人慢慢走着,身前是缓缓吹来的晚风,身后是泛着点点寒光深不见底的黑夜。
常洛刚从柳林坡的宅子里踏出来,身后就响起了一阵杯盏碎裂的声音,他恍若未闻,信步朝马车那边走去。
陈公公见状,伸手招来了旁边的暗使司近卫,低声说:“太子让你们照应着可没说什么都听他的,把人看紧点儿,要是再出这样的岔子——”
“不敢,属下谨遵教诲。”
陈公公看着抱着拳一脸恭敬的近卫,无奈地摇了摇头,甩了甩拂尘跟上了前面的马车。
车窗垂帘半开着,常洛朝走过来的陈公公看了一眼,开口问:“使馆那边怎么样?”
“回殿下,慕世子并没有追查下去,看样子这件事差不多已经可以翻篇了。”
常洛冷哼一声,不以为然:“你真以为慕淮看不出来么?他只是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讲,要真是撕破脸,谁也讨不着好处。”
陈公公颔了颔首:“太子说的是。”
常洛闲散地靠在那里,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堵得慌:“这暗使司也差不多存在了二十年了吧,真不知道这些人除了忠心还训练出了什么。”
“论品学这些人可能会差一点,但是论能力,在王宫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陈公公缓声调和着,想了想又说,“您身边的云姑娘不就是个例子嘛。”
“云昭啊。”常洛短促地笑了一声,“我倒是希望她能像其他人一样对我忠心一点,她做得到吗?”
陈公公微微欠身:“可殿下当初却并不是因为忠心才招她入的长信宫啊。”
常洛一顿,忽然发现这些事他已经许久不曾想起。
那时候他年岁不大却比同龄孩子早熟得多,他凭着嫡子的身份早早地登上了太子之位,也很早就开始接触了暗使司。
暗使司的考核向来不问生死,他也是在充满血腥的场地上见到的云昭。
那天是仲夏傍晚,血色糊了满天,她手中的利刃在逼近对手面门的瞬间停下,然后转身下了围台。
可就算这样,她在走下台的那几步里还是紧紧地攥着那把刀,仿佛时刻紧绷着神经,生怕稍有不慎,自己便会身首异处。
那次常洛看了一天你死我活的血腥厮杀,特别奇怪她既然时刻都在担心身后的人会反击过来,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那时候他就觉得这种人是活不长的。但他又无端冒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她还存在着些许的心慈手软,或许可以成为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朋友。
毕竟所有人都在拼命自保,只有她还会给别人留点儿位置。
常洛自嘲地笑了笑,那个时候他那样的人居然还想要个朋友。
“云起山有消息了吗?”
陈公公摇了摇头:“自从方小姐逃出来以后就不再跟我们来往了。”
“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景。”常洛轻蔑地说道,“传信告诉马嘉,过两天我们会完完整整地把新娘补给他。”
疑点
云昭从醉鬼的状态下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时候她正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意识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会儿,目光才聚焦到这间有些熟悉的厢房。
……熟悉是因为她之前住过,可这却不是长信宫的偏殿。
意识回笼的那一刻,她像被烫了一样从床上弹坐了起来,然后……身经百战脸皮厚的暗使司使耳尖泛了红。
她拍了拍有些昏沉的脑袋,十分庆幸昨晚没吐慕淮一身,否则自己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而是直接睡大街了。
她屏着呼吸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又轻手轻脚地溜到后院,可能是觉得自己过于丢人,就想着从围墙那里直接翻出去。
可怜天公不作美,她想就此翻篇的计划被站在后院的慕世子无情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