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97)

作者: 瞬息 阅读记录

槐嬷嬷连忙拿了水润了润莲雾的嘴唇。

莲雾借着槐嬷嬷的手,强撑着跪了起来,头磕在地上,以做支撑:“多……多谢姑娘。”

背和臀部的剧痛让莲雾无法跪稳,她靠着槐嬷嬷的搀扶,颤抖着开口:“陛下,此事与姑娘无关,与彩衣、阿梨、入墨……都没有关系。彩衣跟婢子说的,确实是……阿、阿兄病重。”

莲雾话音一落,赵婕妤面色一垮,目光沉沉地叹了口气。

“果真是欺上瞒下,背主的玩意儿!”扈昭仪呵斥道。

莲雾一听到“背主”两个字,浑身一抖,激烈地摇头:“姑娘!婢子绝……绝无背主的意思!”

“婢子不、不知道彩衣的消息,是不是做得数……所以问过司记司……”莲雾连连吸了几口气,把剧痛压下去:“司记司记载的……是、是婢子的阿爹病重……”

赵婕妤一听,又挺直了腰背:“听你这意思,你是信了司记司的记载,而非彩衣的话了?”赵婕妤先问,尔后又对玄汉帝自答道:“陛下,这倒也是。宫中传言,到底没有司记司的记载做得了准。”

扈昭仪哪肯甘休:“赵妹妹这话说的可不对。你焉知这罪婢不是拿着司记司的记载做幌子,事实上却是信了彩衣的话呢?要知道,这罪婢的父亲在她出生的时候就疯了,她可未必对父亲心存敬爱。再说了,司记司的记簿毁了,司记又说绝无这样的记载,这又如何分说呢?”

“阿爹……阿爹是因为阿娘死了……才、才疯的……”莲雾已有些神志不清,挣扎着道:“阿兄……阿兄养我……”

她声声含泪,字字泣血。可却再说不完这一句话,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谢珠藏再一次跪在了玄汉帝的面前。

扈昭仪大惊小怪地道:“阿藏,你竟为着一个宫婢,三番五次地下跪?”

太子妃的威仪,本就该比一个贱婢的生死重要得多。

玄汉帝皱起了眉头,语带不满:“阿藏?”

谢珠藏摇了摇头:“陛下,如扈昭仪所言……”

扈昭仪一听,心里一咯噔,忍不住身体微微前倾,手则紧紧地抓住了扶手。

“莲雾父亲早疯,她能长大,全赖她、她的兄长。”谢珠藏目光坚定,哪怕玄汉帝、扈昭仪和赵婕妤等人都坐着,哪怕身后的宫人都站着,她跪下来,却也无丝毫的怯意。

“长兄,如父。”谢珠藏看了眼昏死的莲雾,叹息道:“兄长病重,她身在宫中,已不能侍奉左右。若身亡,更不能奔丧。陛下……”

谢珠藏沉沉地叩首:“生养大恩,即便不是亲、亲生父母,又……如何能舍?”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五岁失怙,若不是昭敬皇后亲自抚育,谢珠藏在宫中的日子,恐怕更为艰难。玄汉帝对她,也不会始终留有一丝垂怜。只可惜,昭敬皇后接她入宫时,已是缠绵病榻。即便昭敬皇后不是她的生母,可却胜似生母。

“子欲养……而亲不待。”谢珠藏想到那幅绘着爹娘的画像,想到她的《春日宴》,想到玄玉韫在昭敬皇后逝世时的痛哭,她的声音也有了悲意:“皇后娘娘在时……体恤宫人,曾、曾欲宽允宫人……出宫探亲,只是……”

只是凤驾早崩。

可谢珠藏嘴唇发颤,说不出这句话来。

玄汉帝“腾”地站了起来。

“臣女年幼失怙,全、全赖陛下和、和皇后娘娘,视为亲女而、而生。可这些宫人……一入深宫四十年,不死难、难见家人面。不顾念生、生养之恩的人……又何能,忠心事主?”

谢珠藏抬头看着玄汉帝,已是泪流满面:“陛下,其错……是在宫规啊!”

“愿陛下,全皇后娘娘仁心,宽允宫人……出宫探亲。”谢珠藏郑重其事,叩首三拜。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因父母之情而得以生,因昭敬皇后之情而得以养,因玄玉韫之情而得以长。她得高位者垂怜,尚在宫中难行寸步,更何况这些一入深宫四十年,至死不见家人面的宫人啊!

谢珠藏说罢,不论是玄汉帝身边伺候的提督太监高望,还是宫令女官,甚至是翊坤宫里的宫人——所有站着的宫人,都跪了下来。

谢珠藏的脊背挺得笔直,乌泱泱的宫人就跪在她的身后,仰望着她的背影。

“陛下英姿神彻,德化天下,方能教佳儿佳妇如是,是六宫之福、天下之福啊!”高望高呼万岁:“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高呼万岁,声音鼎沸,人人皆有敬服的喜意。

他们如何能不服啊!

若说谢珠藏此前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宫人,可她现下之举,却是真正的福泽六宫,令所有人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