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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之君的日子里(184)

作者: 青渊在水 阅读记录

“那为何不干脆叫他把投名状的总册烧了?难道是左尚书为了控制我等,非得留着这投名状不可?”

左世爵哼了一声,说:“你以为烧了就没事了么?烧了就没人知道你们做过些什么?但凡想做些什么,想遮掩些什么,最后都逃不开请托行贿。前往桥头字画店购买字画,是赵昇定下的规矩,最简单的法子最好用,这规矩即简单,又隐蔽,是以尔等私下里用了这么多年。只是赵昇为了控制你们,要字画店在出售字画时登记姓名,退还字画时更要写清楚行贿者所求何事。这些登记的账册,乃是底本。即使把投名状那本总册烧了,底本还在,有什么用?难道你指望字画店会把所有账本全毁了?他们也担心有人杀人灭口呢!”

计少卿听罢,跌足叹气。

左世爵又说:“行了,你也用不着唉声叹气的,富贵险中求,所求之财越大,风险便越大,此事老夫会摆平,你且回去吧。”

计少卿怀疑地看看左世爵。

他也接到了消息,傅少阁已经被收押入大理寺,左大人这诸般安排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这职位不高权力却大的宝钞司郎中傅少阁!他们安排给谏们弹劾,帮的不过是些小忙。可傅少阁被关押,据说是大理寺得到了确切的证据,傅少阁会不会在牢里供出左世爵?

左世爵可是捏着他们把柄的,到时候若是左世爵遭了难,他们少不得要设法搭救一二。

计少卿想到此处,便有些烦心。

左世爵见到他的眼神,便已知道他心中所想。他眸光更冷,言辞却依然温和,道:“计少卿还有何事?”

计少卿道:“没什么,晚生先行告退了。”

计少卿出了书房,行色匆匆离去了。左世爵踱步走到院中,神色已没了方才的坦然与淡定。借宝钞司之案拉穆丞相下马,这一步是他走得急了!

傅少阁这厮滑不留手,就是不肯就范,他为了笼络傅少阁,只能拿出《大树悲号图》。

这是他自赵昇出得来的利器。他永远忘不掉,破解出《大树悲号图》用法的那一夜,他是何等的激动与得意,几乎要觉得自己立刻就是丞相了!得到了这帮腐败官员们的把柄,只要别催逼太过,驱策他们乃是易如反掌之事。他把此等权力,分享给傅少阁,他不相信此人不心动!

傅少阁终于点了头,他便以为事情到此已是十拿九稳,哪知道先是傅少阁丢了字画,再接着字画店的掌柜的被抓进了宫去,最后傅少阁被押入大理寺中,看来陛下是已经有了确凿证据了!事情还能比这更糟吗?

左世爵正琢磨着,要去找大理寺中的谁,才能给傅少阁托句话,让他不该说的别说。他记得大理寺中有个寺丞,也有把柄记录在投名状中的,可越是着急便越是想不起来。

左世爵在院落内踱步,喟然叹气:“《大树悲号图啊》……”

若是往常,把这字画带去桥头字画店,便可兑换出投名状仔细一观,可现在字画失踪了,掌柜的也被押到了宫里,他年轻时精力强健,过目不忘,可现在上了年纪,投名状总册的一干人等,只能回忆起五六成,难道往后再也用不着这柄利器了么?字画店倒是还有底本,但是没有《大树悲号图》,他们是不会借给任何人看的,这可是字画店的立命之本。

左世爵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家仆听见他的叹息,想起方才那名客人留下的字条,忍不住问道:“老爷,这《大树悲号图》究竟是什么?很重要么?”

左世爵没闲心跟家仆罗唣,淡淡道:“老夫愿用举家之财换回这幅字画。”

家仆听得心惊肉跳,寻了个机会,出了府,想去找找方才那位客人。他一打眼便看见聂光裕正在馄饨摊前坐着,快步上前,对聂光裕行礼道:“这位官家,我家老爷已经回来了,正等着见您呢!”

聂光裕早看见计少卿离开左府,猜到左世爵一直在府中。他哂笑道:“天色已晚,我在这摊子上坐坐便打算回家了。拜访左尚书之事,明日再说吧!”

家仆不禁着急了,催促道:“我们家老爷日理万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得着的。”

聂光裕亦跟着说:“难道我就是随便什么时候,随便什么人都能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么?”

家仆听见这话,不禁赧然,给聂光裕赔礼道歉,聂光裕不再搭理他,一个人坐着继续喝馄饨汤。

家仆只得回了府,向左世爵回禀此事。左世爵吃惊问道:“那人现下在何处?”

家仆讷讷道:“他就在府对面的馄饨摊子上,方才小人去请,他说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