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为人臣[古穿今](76)

但赛制的规则是选手直播期间必须全力专注比赛，无法查阅到自己和对手的票数和排名，所以就算池慕安现在霸踞着双榜第一, 她本人对此却毫不知情。

看起来池慕安也并不紧张自己现在的排名，只是低头认真画着瓷器, 偶尔会抬起头来, 看看观众们排队的情况。

临近比赛结束还剩二十分钟, 依然有人在投票箱前排着队，和扎堆的俊男靓女比起来，出现在队伍中间的一位面容枯槁瘦黄、弓腰驼背的老人就显得十分突兀了。

池慕安看见她不安的站在人堆里, 一双长着黄斑的老手紧捏着矿泉水瓶子，时不时站出队伍一点, 虚着眼睛朝前面望，看看抽奖箱子，又瞧一眼地上摆了一排的瓷器, 收回眼盯着前面一个年轻人正拿着玩的手机, 枯黄爬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焦虑。

这倒挺奇怪。池慕安特地留了个神，埋头画瓷的时候也侧耳关注着旁边的动静。

刚才大致看了眼这位老人家在队伍里的位置, 池慕安心里估计着这会儿应该快排到她了，于是抬起头来，往抽奖箱前望去。

果然, 那位老太太正补上前一个抽奖离开的人的位置，浑浊的眼睛牢牢盯着面前的大箱子，颤巍巍的伸出手去。

她的手刚摸上盒口，犹豫了很久的祝琪琪轻轻出声：“婆婆，您还没投票……”说着，指了指盒子上的二维码。

老人马上缩回手，就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一样，眼底闪烁的渴望和羞愧交缠，她站在原地不肯走，只能厚着脸皮解释，说自己是没有手机。

祝琪琪看她身上的衣服领口都洗得发了白，口袋旁边打了好几个补丁，全身的衣着不管是料子还是样式看起来都又破又陈旧，想来是真的经济特别困难，根本承担不起买手机的开销。

后面有几个不明情况的年轻人发现自己排的这条队伍半天不动，有些不耐烦了，扯着嗓子牢骚了几句。

祝琪琪这会儿不敢耽搁，但心里实属觉得老人可怜，拒绝她又于心不忍，于是索性不提投票的事，笑着说道：“那算了，您抽一个走吧。”

老人赶紧说了声谢谢，和整平干净的抽奖箱格格不入的手伸进去，抽出了一个白色的球来。

没有中奖，和多数人一样，老人离开时的沮丧写在了脸上。不仅如此，池慕安远远看着，觉得她这伤心更甚，远不止没抽中奖的遗憾。

比赛时间仍在继续，池慕安不解的埋下头去，继续做自己画瓷的工作。

十八分钟后，比赛准时截止，各队的二维码投票通道全部关闭，导演开始吆喝收工散场，剩下一些排在后面的人只好忿忿的收起手机，自认倒霉的抱怨了几句。

池慕安看了看仅剩无几的队伍和脚边多出一排的瓷瓶，出声叫住他们，提议让排了队的人都来免费抽一次奖，至少不枉费他们的苦苦等待。

这下，众人才皆大欢喜。

所有事情做完，周围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池慕安手里还剩下最后一只瓷瓶。

她忽然便想起了起初那位老人家，同祝琪琪商量了几句，在祝琪琪的搀扶下找到了附近最近的公交车站，果不其然，那位老人正坐在车站的长椅上候车。

池慕安一步一拐的走过去，把最后一只瓷器送给她，在老人如获珍宝后的连连感谢中笑着离开了。

“你腿脚不方便，你家在哪？让我送你回去吧？”等工作人员都走了，祝琪琪扶着她关心的问。

“不，不必。”池慕安连忙拒绝，目光朝前方一扫，看见江沫眠的车，赶紧把手也从祝琪琪的两手间收了回来。

为了装作这只是自然动作，池慕安收回的手在空中掠过一个弧度，摸到了另一边的拐杖上，煞有介事拍了拍上面的灰：“在下今日就不麻烦你了，琪琪，你先回家吧。”

被拒绝了，祝琪琪稍微有点沮丧，瘪瘪嘴说了句好吧，忽然又问：“那你要去哪？”

池慕安笑着指了指自己脚上的石膏：“去医院。”

祝琪琪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是带伤的病人，不等她问出声，就听见池慕安笑道：“在下今日与另一位朋友正巧同行，琪琪无需挂心了。”

祝琪琪这才噢的吐出口气，断了要送她的念头。

等祝琪琪告别以后走远了，池慕安才转回身子，向马路边走去。

刚蹒跚出两步，余光边便跑来一个人，喊了声她的名字。池慕安侧头，看见熟悉的面孔。

也是刚比赛完的方如羽站在她面前，因为在强光下照射了三个小时，脸上晕着不自然的红，池慕安正想问她是不是身体抱恙，她却先释了口气，说：“你在这里啊。”

听起来她的声色一如往常的平稳，池慕安这才放下心，温和道：“不知方小姐找在下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