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锁深宅(92)+番外

作者: 无闲和有闲 阅读记录

我与知府夫人携手相看,我由衷叹道:“夫人,不想我二人竟志趣相投,意见相仿,都说女子不如男,我却想着,靠着自己,好好过这一世。”

知府夫人堪堪落下泪来,“可是老天终究不愿厚待我们,你千里路途,逃到这里,竟还是被寻着了。”

我低头不语,沮丧和不甘若毒蛇啃咬,我抱着臂膀,暗自咬牙,“虽说我现在牵绊良多,但若那恶人以武力强逼,那我只得再跑一次了,这次定要跑去天涯海角,再也不让他寻到。”

与知府夫人别过,我又去张裁缝身边杵着,只是人有些浑浑噩噩,总觉得还未从噩梦中醒来。

两年的劫后余生,不过是镜花水月。

罢了,罢了。

晚上回到院子,又想起知府夫人白日里的言语,秋收在即,今年乃是丰收年景,巡抚上任的头一桩要紧事,便是组织秋收。

怪不得留了字条,说是去瞧远郊农户,只是去便去了,怎得想起要跟我一个小妾报备。

我将自己藏在绒毯中,左思右想,竟然夜不成寐,鸡叫头遍时,我竟一夜未睡,惺忪着一双眼睛,呆呆听着钱塘府里的雄鸡叫了一遍又一遍。

我去张裁缝处请了半日假,忐忑不安地找去了司徒陌在钱塘府里的住处。

一别两年,今日算是到了极限,我要见见新唐,我再忍不住,想瞧他一眼。

我敲了府门,一个甚为眼生的小厮前来开门,他不识得我,只低头好似背台词一般。

“我家大人出门办公去了,大人没有娶妻打算,也无纳妾打算,您这就请回吧。”

我气得目瞪口呆,眼睁睁瞧着大门在我眼前合上,我又费力敲门,那小厮果然又来开门。

我问道:“不知府上是否有个名唤柳红的丫鬟?麻烦小哥帮我通报一二。”

那小厮摇头道:“不曾听说过此人姓名。”

我拦住大门,不让他扣上,又问:“那秋红姨娘和如意姨娘可在府上?”

那小厮一脸困惑,道:“此二人是谁?”

我被他惊得发愣,不知是他故意诓我,还是当中出了什么变故。

“那如玉姨娘可在?”

“不曾听过此人。”

“刘管家可在?”

“管家在家,只是管家姓张。”

那小厮在我愣神间,将门合上,嘴皮子利索,还送了话出来,“都说江浙女子温婉,宜家宜室,怎得我这几日瞧见得,一个两个,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将我们大人生吞活剥了去?”

我气息奄奄,一门之隔,于我和新唐而言,仿若天涧。

三五日子转眼即过,该来得终究还是会来。

这日收了铺子,时辰尚早,我去菜摊处拿了几把鸡毛菜,割了一块肥肉,又去卖鱼桥下的乌篷船上拿了一条黑肚子鲫鱼。

古代的大灶十分麻烦,我正拿着两块油布费力生火得时候,院门外轻轻两声扣门声传来。

声音并不大,甚至都比不过廊檐下两只燕子的叽喳声,可却奇怪地清晰传进我的耳里,不详的第六感应声立起,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假装没听见,只顾着自己生火淘米做饭,鲫鱼用刀背敲晕,又剥肚挖肠,清洗干净,放入油锅两面煎得金黄,再加入沸水小火熬煮。

这番忙完了,又去侧耳细听门外动静,风吹柳梢哗哗作响,门外一时安静地只有风声和树梢声。

我悬着得一颗心这才放回肚中。

在水井里摇了一桶清水,将那把鸡毛菜洗净,锅子用猪油刷上一遍,再用小火将剩下地肥肉熬出油来。

大火将鸡毛菜炒熟,又将鱼汤盛出,初夏天气,天黑得晚,我搬了一张滕竹椅,将两样菜色置于椅上,又去地窖里挖了几勺霉豆子。

这才舒舒坦坦地开始吃饭。

远处的晚霞似火,我不禁瞧得出神,生活果然是磨练人的利器,饶是我这样不知人间疾苦的现代女子,也被迫练就了一身本领。

这若是换成从前,别说是杀鱼,便是一只蟑螂从眼前窜过,也会引得我惊叫连连,而我爸爸,不管我是三岁还是三十岁,定会将我护在身后,连声安慰,“别怕,别怕。”

我正想得出神,嘴角尚勾着一丝沉溺往事的浅笑,却见院门边上的墙头,愕然出现一双手掌,那手掌轻轻巧巧按着墙头往上一撑,司徒陌便从院子外面翻了进来。

我目瞪口呆,连嘴角的弧度都来不及收回。

那无赖瞧了我一会儿,说道:“我是洪水猛兽吗?怎么不过见了一面,竟清瘦了几分。”

我不想理他,管自己吃饭,脑中盘算着月娘的房子可否睡下两人。

那无赖显然料到了我这般反应,自去灶上盛了一碗米饭,拿了一双筷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