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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深宅(57)+番外

作者: 无闲和有闲 阅读记录

于是折了路,取官道往保定府方向走,想着在保定府里寻辆便宜驴车,索性就买了下来,坐着驴车走到哪里算是哪里,到了再做其他计较。

谁知到了保定府,我与月娘又犯了难,保定府不似北京城,天子脚下都是良民,保定府民风彪悍,见我二人都是女子,又颇有些姿色,不是漫天要价,便是出言调戏。

我与月娘举步维艰,出城不过半日,便心下惴惴,前路遥遥,祸福难测。

我却比月娘更添一份烦恼,她只消到得钱塘府,寻得家人,便可安定下来。

而我,却又是一番挣扎。

我与月娘都未吃早膳,这会儿日上三竿,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代步工具一时找寻不得,只得先去寻了一家饭馆,填饱肚子再做计较。

我将整条的银子缝在内衣的衬里,袖中只余些散碎银子,前程茫然,自然不敢大手大脚花钱,与月娘寻了家路边的面摊子,三张八仙桌破旧不堪,几条长板凳高矮不平,桌上都是黑漆麻乌的油垢,伙计一条黑白不分的长毛巾甩在脖颈处招呼我们。

“两位,吃些什么?”

“来两碗素面便成。”

“好嘞,等着。”

等面的功夫,烧火的大娘热情万分,扯着嗓子问道:“二位俏娘子,这是要去哪里寻亲?”

月娘不愿理睬,我却对大娘颇有亲近,于是接嘴道:“我与姐姐想南下探亲,却没有代步的工具,大娘可知这保定府里可有驴车雇佣?”

大娘嗤笑道:“两位俏姐儿,一看你们就是没出过远门的,记住了,下回再有询问的事由,该找像我这样年纪的婶子,千万提防那些粗鲁汉子,夜里不可行路,天黑前需得找到客栈安顿下来,有官道的定要走官道,林间小路千万不可踏足,身上带个防身的锋利小刀,遇到歹人了第一要紧便是扯开喉咙喊人,这些可都记住了。”

我与月娘面面相觑,再去仔细打量烧火大娘,黝黑着一张面盘脸,身材壮实,穿一条麻布衣裙,头发用碎布包起。

我拱手道谢,“谢谢大娘提醒关照,我二人理会得。”

大娘又笑,“南下钱塘府,坐什么驴车马车,往东百里路,那儿有个京杭大运河的渡口,买两张船票登船,不出五日,便能到达。”

作者有话要说:钱塘府:今浙江杭州。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出自匈牙利诗人裴多菲1847年创作的一首短诗,《自由与爱情》。

第55章

苏婉柔脱逃之事, 一直到了第二日才东窗事发。

柳红和奶娘极力隐瞒,加之司徒陌被朝中杂务缠身,回到府中时, 天色已晚,又匆匆去书房秉烛处理公务, 当日便宿在了书房。

待到第二日, 司徒陌下朝归来, 前去探望新唐时,才发现苏婉柔已脱逃将近十六个时辰。

司徒陌雷霆大怒, 几乎将柳红杖毙,大冬天用冰冷井水泼了几次,也撬不开她的嘴。

奶娘磕头磕得几次昏厥,却换不来司徒陌一丝一毫的怜悯,她只得翻来覆去地讲同一句话, “苏姨娘当真没有交代去处, 我们也不知她何时离开。”

管家一双手掌扇耳光扇得通红,奶娘和柳红门牙几乎被全部打脱,管家撸了撸脉络, 问道:“姨娘一晚未归,你二人为何不报?”

奶娘额头、鼻孔和嘴角到处都往外渗血,她紧咬牙关, 心下明白,咬死了或许能逃脱大难,若是承认了共谋, 只怕按着司徒陌的性子,她与柳红,绝难看见明日的太阳。

“大人明察, 我与柳红,昨儿个白日里发现姨娘不见,可她衣物鞋袜一应俱在,我们自然不作它想,只当她与上回般出去做新衣去了。”

“待到夜里掌灯之后,姨娘一直没有回来,我们等到戌时的更子打过,再等不下去,我们不敢惊动三爷,自去了管家住处,想要知会管家,谁知敲了许久的房门,也不见有人应门,我们无奈,便回了夕花斋,第二日天不亮我们便坐在院门口,心里盼望着老天爷开眼,姨娘能自个回来。”

奶娘用衣袖拭泪,却抹下一手的血迹,她心下实已惊慌到了极处,面上却强自镇定,“左等右等,晌午饭后,苏姨娘没等来,等来了司徒大人。”

司徒陌猩红着一双眼,说了发现苏婉柔消失后的第一句话,“她出走之前,可有异样?”

奶娘使劲摆头,“与平常无二。”

司徒陌默了会儿,再开口,声音几乎是缀着刀子,“管家,去外面请些熟识水性的佃户,再买些麻绳回来,把家里几个水井全部掏捞一遍。”

管家紧赶着出门安排,他服侍了司徒家两代人,是看着司徒陌出生,看着司徒老爷老夫人被流放,看着司徒陌八岁就开始当这一家之主,也看着司徒陌从欢腾热闹一日日变成了今日这冷口冷面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