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恋爱谈(4)

我们坐到车子的后座，气氛很是尴尬，我咳嗽了两声，鼓起勇气，“方俊，你说吧，你什么意思？”

他似乎也憋了一肚子莫名的火气。

“你今天怎么那样跟李铭说话？”李铭是胖子的真名

我知道自己说话重了，胖子还是去跟我道歉，我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是我不对。”

“是你不对，你还要他跟你道歉，你是什么态度！”他教育起人来，说话不是一般的不留情面，或许跟他的工作环境有关。此时我就像他的下属。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你至于吗？不就一件小事吗。”我不甘示弱。

“小事？李铭脾气是出了名的好，你认为不分青红皂白发脾气就是小事吗？”

“好吧，你停车吧。”我有点无法跟他争论的感觉，我受不了如此奇怪的说法。

代驾的司机显然很为难，但是人家也是经历过世面的。

“美女，大晚上的，一个人回去比较危险，还是让你男朋友送你回去吧。”

“请你停车吧，谢谢。”我不再说话，但是态度坚决。

车子还是停下了，我伸手去开车门，方俊单手拽着我的胳膊，拽的我生疼。

“干什么，别胡闹。”他的语气比刚才好一些。

“你放手吧，是我的错，我总是错的。”

看我这个样子，方俊无可奈何请司机稍微等一下。

我打开车门，外面清凉的空气迎面扑来，我拎着包，站着路旁的隔离带边，方俊也跟着我下了车。

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脸格外模糊。

我看着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淡淡地说：“你喝多了。”

刚才在车上，我就觉得他或许喝多了，方俊的酒量很小，估计是喝多了，脾气暴躁了，放飞自己。

晚风一吹，方俊没有刚才那么冲动，语气也温柔了些，“薇薇，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我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漫不经心地说：“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

他向我走近了些，我下意识地后退了。

我们认识了一个月，似乎从来没有牵过手，在别人眼中，我们俨然是一对，但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之间有一层厚厚的窗户纸，难以逾越，我们还没有发展成情侣这么亲密的词。

他有些局促不安，“薇薇，我想……”

“好了，已经醒了酒，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打断他的话。

“薇薇，我送你。”

“不用了，你知道，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上了车，方俊这个人，脸皮不厚，也不懂得浪漫，但是“尊重”我的意思。

“好吧，薇薇，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一句客套话。

看着方俊的车绝尘而去，我突然就有一种轻松的感觉，我发觉我对他仅仅是责任，甚至连感动都没有。

我竟然没有一点留恋他的意思，反而他离开了，我却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我拢了拢衣领，踩着高跟鞋，淡然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心里却空落落的。

离着不远处，是Z大，Z大校园如记忆中一样很美，我在里面度过了四年时光，彼时少年，不复当年模样。

鬼使神差般，我走进了逝去的回忆中，校园里依旧灯火通明，但人影稀疏，只有路旁孤独的路灯，投下昏黄的灯光。我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细长的身子就像一个巨人。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我呆呆地站在原处，不像被学生认为是一个奇怪的和影子做游戏的大姐。眼睛却好奇的四处瞟了瞟，一个高大的影子从路口的小路闪出，等他走近了，我才发现，竟然是他，刘明晓。

刘明晓似乎是不认识我一样，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刘明晓。”我突然喊了出来。

“嗯？”他困惑地回过头看我。

“你认识我吗？”我反问。

似乎有一刻的迟疑，“嗯，哦，我知道了，你是方俊的女朋友。”

殊不知，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我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若是他认出了我是当年总是有意无意出现在他身边的小学妹，我或许像个傻子一样，在这样的场所对他吐露这些年潜藏在内心的爱恋。

我有许多话想问他，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最后只是呆呆地说了声，“陪我去操场走走吧。”

他没有动。

“怎么，不愿意。”我的声音里包含着太多的情绪。

“当然可以。”他的语气倒是温和，和当年一样。

操场上三三两两倒是可以看见几对情侣，手拉着手从面前经过。世界那么安静，我似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我没有说话，他也只是默默地走着，在这微凉的夜晚，我抬头看着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