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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有信(9)

“私人时间也不见得你会沾啊。”

韩慎一想,也是啊。随即又想,这家伙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私生活摸得这么透了?!

正想劝他一两句,冷不防看见一个黑色衬衫黑色西服的男人从里间VIP包厢里走了出来,直直走向唐信,俯下身,低声向他耳语:“再继续的话,今晚那两人的身体怕是熬不住了。”

唐信抬手抿了一口冰酒,“他们用哪只手打的陆警官?”

“监视器上显示,是左手。”

“好,那就废左手。废掉两只手,我就住手。”

“明白了。”黑色西服的人得到指示,匆匆离去了。

唐信转头,只见一旁的韩慎:“……”

唐信捏了捏他的脸,“你这是什么表qíng?”

“唐信!你派人在做什么!”韩慎回神,犹如屁股上被安了弹簧一样陡然跳了起来,“你有没有搞错?!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唐信笑笑,“就是知道,我才做的。”

这世上有一种男人,予人的感觉是酒意三分醉三分醒,懂得在美和艳之间以微之又微的醉意使人防不胜防,且这种薄醉不常见,卖少见少,犹如灯火长街的尽头一闪而过的那一尾及地的长袖,水袖一扬便是jīng致而危的风qíng。

唐信微微垂眼,看了一眼握住酒杯的左手上被车门重击后留下的那一道清晰红痕,想起今晚陆凉风对己对他的不关心与不在乎。唐信喝了一口酒,唇间飘出几个字,“有些账,她懒得算,我算。”

话音未落,长廊的尽头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韩慎闭上眼,他不是第一天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他明白唐信的做事方式是如何险峻如峭壁。

“唐信,”韩慎的表qíng很是有些劝诫在里面,“你现在已经不是风亭的唐信了,你是要替唐涉深撑起整个SEC的执行人。”

“所以呢。”

“所以有些事,你原本可以做,现在已经不可以做;对比唐涉深,你明白他比你多的是什么吗?”

“嗯?”

“余地。”韩慎看着他,声音如清冷溪水流淌在月夜山涧清辉下,“唐涉深的行事作风看似赶尽杀绝,但在一些关键xing的转折处,他十分懂得如何留足余地。”比如当年对待卫朝枫这个人,明知是敌,唐涉深却留了余地,大手笔的余地,攻心为上,方将原本的敌人变成了自己的兄弟。

说完,韩慎起身yù走向包厢,阻止里面正在进行的杀戮。却冷不防被唐信一把拉住了手臂。

“你说的,我懂,只不过……”他放下酒杯,眼里分明闪烁着醉态的笑意,“事关陆凉风,我没有余地可谈。”

韩慎瞪了他一会儿,仰天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刚才那一段老头子般的叨叨念,完全没有起到启发教育的先进xing作用。对于唐信这种心智早已发育完全的男人,什么引导xing教育简直是狗屁。

“好吧,就当我刚才那些话没说,”韩慎简直是痛心疾首了,“可是你好歹也该算一算是为谁没有余地。陆凉风?唐信,你到底明不明白她是什么人?”

“我明白,”唐信答得一点犹豫都没有,“她是她父亲联手暗地的势力用来对付SEC的卧底。”

韩慎不得不提醒他,“当年SEC机密外泄而受重伤,陆凉风卧底事败,她父亲携款逃离出境,你追至不及,是谁向陆父通的风报的信,你也该明白吧?”

唐信笑笑,没有回答。

这是一段不长的沉默,诉说的却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明白,”半晌,他才意兴阑珊般地应了句,“是陆凉风。”

就在当年,就在他开车追去堵截背后策划者之一的陆父时,却硬生生被陆凉风截断了去路。她是不惜以制造一场车祸为代价,硬生生博取了他最后的不忍,当他抱起地上流血的她,倒转车头开向医院的方向时,他就明白,爱过恨过,他还是因这一个陆姓女孩而失去了,最后这一个将凶手捉拿归案的机会。

韩慎扶额,“从陆凉风在医院清醒的那一天开始,我就问过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个人留在身边。”

唐信避而不谈,只是笑,“我有我的打算。”

“哎,你……”

韩慎还想劝他几句,比如“世上女人何其多,何必吊死这一棵”,唐信却先比他快一步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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