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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爱(53)

卫卿从周是学校知道他们此行的安排,于是先坐飞机到昆明,然后守株待兔。周是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头问肖老头具体日程安排。肖老头和沈老师商量,说同学们长途跋涉,身心疲惫,今天先在招待所歇一天,明天安排去世博园。

卫卿装模作样将一袋东西拿给周是,说:“我先走了啊,中午接你出去吃饭。”周是瞪着他下车,觉得自己一世英明都给毁了,这下是跳进huáng河都洗不清了。

卫卿站在路边冲她挥手,周是气呼呼的转过头,不再看他。车子往靠近郊区的招待所开去。周是一个头两个大,万万没想到卫卿会像吊靴鬼一样跟到云南来。打开袋子一看,盒子里是各种各样的药品,有感冒药,消炎药,肠胃药,创可贴,正气水,还有风油jīng等日常用药。塑料袋里装的是她爱吃的零食,什么牛ròugān,巧克力 ,薯片,都是上好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早说好已经分手了吗?周是一脸郁闷的看着窗外截然不同的热带风光。无奈之余,想到他为了自己跑遍大半个中国,还细心的为她准备这么多东西,不是不感动的。

学校联系的招待所条件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俩个带队老师,一个当地导游,正好三十个人。肖老头领了房间钥匙,聚在大厅开会:“我们预备先在昆明待三到五天,然后主要目的地是丽江。所以大家在昆明这几天先将就将就,出来就是吃苦磨练的,也别抱怨条件差,大家都克服一下。”

分配房间才知道肖老头为什么这么说,一个标准间临时加了chuáng铺,居然住四人,几乎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周是无语,甚至怀疑卫生间能不能用。按寝室住下来,大家把行李一放,连落脚的地都没,只好趴到chuáng上去。坐了这么久火车,骨头基本上散了,一倒下就爬不起来。

刘诺捅了捅她:“喂,周是,大家说刚才来看你的那个男人是云玛的总裁,好像叫卫卿是吧?听说还参加过咱们学校的颁奖典礼来着。老实jiāo代,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这次可别想糊弄我啊。”一看俩人眼神就不对劲。

周是想,这难道就是卫卿的目的,想让他们的关系大白于天下?也是他所谓的教训?让她退无可退,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跟他在一起?这人做事为什么总是那么霸道呢!不是早说分手了嘛!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现在弄的她又开始心烦意乱,茫然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来她的意志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坚定。卫卿一来,她的心房便一点一点的瓦解消融。不知何时,他已经在她心里安营扎驻。

刘诺见她不回答,挠她痒痒,周是向来触痒不禁,连声讨饶,从这头滚到那头,喘着气说:“大姐,坐了这么久火车,你不累呀。还是力气打听别人的八卦!”刘诺捶她:“你算是别人吗?”小心翼翼的问:“是男朋友吧?”

周是蒙着被子没说话,倒没像上次那样矢口否认,满头大汗的说卫卿是她叔叔。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说出来只会yù盖弥彰。她对卫卿再次举棋不定,可是一想到分手的理由,却始终不肯举手投降。

感qíng是这样的脆弱无助,可是她有她的坚持和骄傲。

中午时分,卫卿打电话过来让她出来吃饭。周是闷闷的拒绝了,说:“不了,老师组织大家在旁边的餐厅吃饭,我一个人不去不好,还是跟着大家吃吧。谢谢你今天特意来看我,我很感激。”挂了电话。卫卿没像往常那样不甘心的打过来,一直到她排队入座吃饭,还是没消息。

她拿着筷子,突然觉得有点后悔。他千里迢迢的跟过来,脸上有掩饰不去的疲倦,这样辛苦,出去吃顿饭有什么!她食不知味,放下饭碗,频频看手机,连条短信都没有。灰心丧气的想,他此刻是回北京了吗?换作自己,被这样拒绝,不回去还留在这gān嘛!

心不在焉的吃完饭,几个女生相邀去逛街,负责照顾的男生怕出意外,一路作陪。周是半点兴致也无,懒懒的回到招待所,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盯着手机不放,鬼使神差之下拨了卫卿的号,刚接通,连忙挂断。心如鹿撞,砰砰乱跳。既懊恼又期待。懊恼的是自己,期待的是卫卿。为什么会这样?她从来都不是不gān不脆,藕断丝连的人啊!

可是卫卿并没有回电话,他那时正在宾馆洗澡呢。一路风尘仆仆,确实累了。想着养足jīng神,晚上定要将周是带出来说清楚。可怜的周是,以为他回去了,茫茫然埋在枕头下,有点伤心,有点凄惶,或许还有点后悔。

她自己也认识到,事qíng似乎远没有结束。对卫卿真是又恨又恼,千山万水的,追过来gān嘛!分明是想bī的她不顾一切往下跳。可是在此之前,总要让她看清楚脚下走的是怎样一条路,他总是这样咄咄bī人。

第三十一章 憔悴

卫卿睡了一觉醒来,正是夕阳西下时分,chūn日的晚风轻拂过浅色窗帘,绯红的轻云像一幅秀丽的锦缎,在天边“哗”地一声铺展开来,浓墨重彩,层层叠叠,如此美景,妙手天成,让人惊叹不已。落日融金,暮云合璧,此qíng此景,此时此刻,卫卿突然觉得有些惆怅落寞。

纵然是良辰美景、赏心乐事,若无人陪伴,亦无甚趣味。他想起周是,思念油然而生,再也等不及,翻出口袋里的手机,看到上面好几个未接来电,也不甚在意,待瞄到“西西”时,惊喜的一时失手,手机摔在地上。

他喜欢“西西”这个名字,含在嘴里透着一股化不开的亲昵,不像她的小名诗诗,无人不知。西西是他的专有称呼,独一无二。

周是一个下午都在想卫卿,大半年了,其间发生那么多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思绪兜来转去,老是停留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卫卿握着她的手,说“周是同学,恭喜,请继续努力。”笑容中带着殷殷的鼓励之qíng,对她表示尊重。她突然想起来,那天他带了手表,金属表带贴着她的手腕一擦而过,炎热的夏日突有一丝凉意。本以为早就遗忘的细节,今日始想起。她感慨唏嘘,原来记忆随着心境,随时发生改变,记住你想要记住的。

不到一日,可是她仿若已历三秋,jīng神萎靡不振,意气沉沉。因为集体抗议中午的饭菜又贵又难吃,众口难调,艺术系的学生又难缠,肖老头颇无奈,只得让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叮嘱大家注意安全,尽量在一块。

周是懒洋洋的趴在chuáng头,张帅敲门叫她出去吃饭。她心qíng不好,没什么胃口,说累了,想睡觉。漫不经心的盯着地方电视台,也不知在放什么节目。翻来滚去,突然大叫一声,将手中的遥控器一扔,抓起手机给卫卿电话。再这样下去还活不活了,先问清楚再说,自找罪受也她认了。

卫卿正开车来找她的途中呢,一心想着怎么叫她出来吃晚饭。碍着老师同学的面子,她应该不会太过分。再次接到周是的电话,欣喜若狂,表面却装作镇定的说:“哦,周是啊,刚到这儿,累不累?饮食天气还习惯吗?”语气淡淡的,就像是极其普通的朋友。他不知道周是为什么打电话,暂且以不变应万变。

周是咬着手指,支支吾吾半天,然后说:“恩——谢谢你来看我,还给我带这么多东西。恩——我中午态度不好,希望你没有介意——”卫卿这只老狐狸,见微知著,一听周是这话,就察觉到她前后态度的转变。不动如山,沉住气淡淡的说:“不用。”

周是一听他这冷淡的语气,心想他肯定生气了。大老远的跑来,自己还浇他冷水,确实说不过去。忙说:“我没别的事,就想问问你回去了吗?”卫卿一时没明白过来,问:“回去?回哪儿?”宾馆?

周是说:“北京,我想你可能回北京了。”卫卿哑然失笑,得意的打了个响指,原来周是这么在意他啊。定了定神说:“还没来得及走。”声音听起来波澜不兴,没什么qíng绪,心里正偷着乐呢。

周是庆幸他还没走,绷紧的弦一松,东拉西扯半天,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说出来:“既然还没走,我请你吃晚饭怎么样?”顿了顿又解释:“你千里迢迢来看我,我很感激。我请不起名贵的餐厅,但是还是希望你能赏光。”

这个电话打的那叫yù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令他的形势立马翻转。这俩人谈感qíng,像是打游击,周是退的时候,卫卿高举旗帜,一路前进,死缠烂打;等周是终于决定进了,他又yù擒故纵,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卫卿还装模作样的说:“你还是学生,哪有让你请吃饭的道理。”

周是怕他拒绝,忙说:“不要紧的,请你吃饭很应该,就怕你不喜欢这种小地方。”她因为在乎,所以拿不准卫卿的心思,忐忑不安。俩人突然变的这么客气,周是别提有多别扭了。卫卿按住电话,故意说:“你等一下,我看看。”盯着秒针等它足足转了一圈,然后点头同意。手指敲着方向盘,说:“你住哪?我去接你。”明知故问,他人已经来到招待所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