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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情似情(31)+番外

张炎岩叹息一声,“何如初,真是很不幸。既然都在北京,还同在清华,多么难得,大家应当去看看她,给她一些支持和鼓励。”

钟越简直等不及,一到下课,书包也不要了,托人带回去,匆匆忙忙跑了,连范里连声叫他也没听见,一头往楼下冲。待站在林荫道上,才迷茫起来,这个所谓的国际学院到底在哪儿?他根本就没听说过。清华这么大,一栋一栋楼找,还不跟大海捞针一样。

拉住几个学长学姐问,都说好像是有这么个学校,具体在哪就不知道了,都建议他去问辅导员,可能比较清楚。老师都下班吃饭去了,他这会儿正急呢,灵机一动,问旁边打扫的清洁工,“师傅,您知道清华有一个和美国什么大学合办的国际学院吗?怎么走?”他想这些职工长期在清华工作,学校里的事qíng大概知道一些。哪知道这个大婶抱歉地说她也是新来的,不知道。他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还真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

范里远远见他跟清洁工胡乱比划呢,站在旁边听明白了,待他问完,拉他过来,笑说:“原来你急急忙忙下来问的是这个啊,早知道问我不就行了。我正好有朋友在那里念书。”

钟越大喜,忙问在哪,说他去那儿有急事。范里便说:“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带你过去吧。那个地方挺难找的,七弯八拐,躲在旮旯里,外人还不让进。”他连声说谢谢,俩人一起找过来。

第二十二章 安静的遇见

范里指着一栋灰白色的大楼说:“喏,这就是他们的教学楼,不过这会儿肯定没人,都下课了。”见他似乎很急的样子,便说:“我带你去他们宿舍楼看看吧,只是有点麻烦,没卡不让进,出入还得登记。”

来到一座低矮的宅院前,三层楼的仿古建筑,如“丁”字一色排开,琉璃瓦镂刻窗,古色古香。四周绿竹掩映,柳槐环绕,中间一座不大的喷池,水花在空中洒落成半球形,顺流而下。环境清幽,宁谧安静。从外面可以看到走道上摆满了盆栽的jú花,碗口大小,五颜六色,开得十分热闹。风中远远闻见清香。

范里轻声说:“这是他们的宿舍楼‘jú苑’,左边住的是男生,右边住的是女生,俩人一间宿舍,条件很不错,一应设备俱全,看的我挺羡慕的。他们跟咱们学校一样,阳盛yīn衰。”介绍完,又问他要找谁。

他迟疑半晌,既不知道何如初的宿舍号也不知道她在哪个班,光知道一个名字,怎么找?正为难时,范里拍手说:“有了,你跟我来。”走到来客登记处,转头说:“他们人不多,基本上都是北京本地的。外地人本来就显眼,再加上是女孩儿,应该不难找。”问了工作人员,电脑上查了,说有这个人,但是不肯让他们进去。

范里是宣传部的,说话跟演讲似的,好口才,由她出面跟工作人员jiāo涉。俩人拿出证件说他们是清华的,有事来找同学。工作人员看了,态度变得客气起来,委婉地说这是规定,若没有人员陪同,是不让进的。话虽如此,口气已经有所松动。俩人自然不肯放弃,杵在门口游说。

有经过的同学好奇地张望,明白过来便说:“你们找何如初啊,她不在宿舍,这会儿在餐厅吃饭呢,进去也白进去。”

钟越忙细问。那人耸肩,“我跟她一个宿舍。上完课问她回来不,她说大家约好了十二点在‘水木阁’集合,也不知道什么事儿,早就去了。你们要找她,去旁边那家门口挂南瓜灯的餐厅就是。”俩人谢了她,往餐厅找来。

何如初十二点整走进餐厅,站在门口到处张望,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看哪儿呢?这儿呢,快过来。”夏原靠在窗口的位置,斜对着正门,正笑着对她招手呢。

她四处看了看,坐下问:“怎么就我们两个人?其他人呢?”夏原奇怪,“什么其他人!本来就我们俩啊。“她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竟是约会!脸色变得迟疑起来。夏原见她那样儿,便说:“都是同学,我请你吃顿饭,难道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只好懦懦地说:“不是这样的,只是无功不受禄而已——”解释的有点勉qiáng,神态举止有一种说不出的笨拙。

夏原见她这样生涩的表现,知道她不惯于这些,主动说:“我说你是不是多想了?大家在一起吃顿饭而已,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既然你不好意思,下次换你请我,我可不会客气的啊。”

他这样一说,何如初反而坦然,觉得自己是太多虑了,这里的人和家里不一样,没那么多虚的礼数客套,热qíng直慡,男女间的尺度也大许多,经常见大家又打又闹的,毕竟不是高中了。当下点头:“好啊,你想吃什么,我请你。”说着当真拿出钱包。

夏原只是笑。在北京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儿,说什么是什么,句句当真。有俩人吃饭让女孩付钱的道理吗?传出去他面子都丢尽了。刚才说的敷衍话,偏偏她还就当真了,真是天真的好气又好笑。何如初的在男女qíng事上的天真,让他感觉十分新鲜。原来还真有人这么大了,什么都不知道的。

他也不阻止她,招手叫来服务生,问她想吃什么。她看了半晌,点了一客套餐。他问:“这就够了?”见她点头,指着甜品对服务生说:“来个这个,吃完后上。还要两份汤,新鲜水果先上两盘。”何如初见端上来一大堆东西,忙说吃不完。他头也不抬说:“吃不完慢慢吃,有的是时间。”

夏原见她一个劲儿闷头吃饭,便说:“少吃点,我给你叫了一客冰淇淋,这家店新推出的,你尝尝看,喜不喜欢。”见她手动了动,连忙起身,倒了杯饮料给她。何如初忙说谢谢。这样殷勤周到的服务,让她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冰淇淋端上来,夏原又起身帮忙拿勺子吸管。这些细节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一种礼仪习惯。注意到这一点,她也就安然享受他的服务,尝了口,非常美味,家里都没有的味道。夏原问:“还行吗?我自作主张点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她实话实说,“恩,好吃。以前在家里没吃过。”夏原笑:“这个也没吃过?那你在家都吃些什么?”

她想了想,说:“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夏原有点惊讶,“想吃什么你不会自己买吗?”她挖了一大勺糙莓汁,含糊说:“很少,我妈妈不大让我吃这些,说容易吃坏肚子。而且,边吃饭边说话也是不允许的。”

由此,夏原得出一个结论,何如初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乖乖女,人生纯粹是一张白纸。“啧”了一声,说:“我就奇怪了,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是起早摸黑,认认真真念书的那种,怎么跟他们一样来这儿上大学了?”

何如初听的一怔,看了他一眼立即低头,慢慢说:“成绩不好呗。”她不想别人知道事qíng真相,连自己也不愿再提起。

夏原觉得此刻的她突然又不像是一张白纸,若无其事的表qíng下,似乎隐藏了许多的东西,带点神秘的气息。知道不能继续问下去,立即岔开话题说:“初来北京,还习惯吗?”

她摇头,缓缓说:“不习惯,什么都不一样。我问食堂师傅要调羹,人家不知道是什么,后来硬说是勺子才明白过来。还有,我们家没有人生吃蔬菜,我头一次见了,很吃惊,简直不敢相信菜也可以生吃的。包菜在这里叫圆白菜,简称白菜,曾被人取笑过……”她告诉他许多别扭的地方。

夏原听的津津有味,笑说:“原来你们那儿是这样的啊!还有呢还有呢——”她笑了笑,说:“现在好很多了,慢慢适应了,入乡总要随俗的。”他挑眉,“没想到你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其实挺不错的嘛。”俩人渐渐熟稔,话多了起来,边说边笑。

夏原站起来端水果沙拉,不经意抬头,看见范里站在门口,眼睛到处搜索,像是找人的样子,挥手喊:“怎么来这儿了?找我吗?”范里见他也在,走过来寒暄:“不是,找别人呢。”钟越没有走近,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微笑点头示意。

范里刚想介绍,何如初随着她的目光转头,一看之下,不由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qiáng笑说:“嗨,钟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真是万万没想到。

更吃惊的是钟越,从头到脚打量她,一头海藻似的长发剪短至耳下,斜斜分开,露出一张白皙素净的小脸;耳朵上戴了一对小小的宝石蓝海豚抱球状的耳环,十分jīng致;上身是一件白底黑色粽叶图案不对称样式小毛衣,下身穿了件刚到膝盖的红黑相间褶皱式格子裙,美丽却不张扬,还是像一幅画。抬眼看他的样子,是那么熟悉却过于安静。一时间,竟想不到好的说辞,只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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