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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48)


张母不知从哪里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儿子跟人同居了。一来她想儿子了,二来她对中标毫无好感,决定亲自上京探个究竟。她来的时候也没通知张说,大有突击检查的意思。
来给她开门的果然是在报纸上看见的那个女子,只不过蓬头垢面,不施脂粉,样子十分普通,手里还端着一盘水果沙拉。
张母的脸色立马不好看了,果不其然,传言并非空xué来风。“你是谁?”目光炯炯,问出的话咄咄bī人,那神qíng像是在审贼。这女人面色苍白,弱不禁风,不修边幅,有什么好的,儿子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
钟笔见到她楞了一下,看出她和张说眉眼神似,立即赔笑道:“是伯母吧?你好,你好,请进,请进。”浑身忍不住往外冒冷汗,背对她吐了吐舌,然后跑去厨房泡茶。钟笔心里暗暗叫苦,完蛋了,王母娘娘大驾光临,偏偏在这个时候相遇,跳进huáng河都洗不清。
她佯装镇定地倒了茶出来,蓬松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张说撑着病体陪他母亲在客厅说话,“妈,你怎么来了?”有气无力的样子。
张母正眼都不看钟笔,更不喝她泡的茶,摸着张说的额头说:“怎么病成这样?烧退了没有?”
张说一边咳嗽一边摇头,“没事,普通感冒。”
钟笔立马知道张母不喜欢她,溜之大吉是她的拿手好戏,“伯母,既然您来了,那我回去了啊,我就住楼上。”她才没那么笨,留在这儿相看两相厌。看见张母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她心里有些痛快。
她知道张母一定以为她跟张说同居了。兵法曾云,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一开始就打破对方的自以为是,错愕过后自然会对她“另眼相看”。有了一开始的误解做缓冲,后面的“婆媳”jiāo锋便不至于一触即溃。
张母也不答话,看着桌上未吃完的零食皱眉,“生病了怎么能吃这些东西?”拐弯抹角地责备钟笔不懂得照顾病人。张说看了一眼逃之不及的钟笔,一个头两个大,咳得更厉害了。
他半躺在沙发上,抚着额头说:“妈,你有话直说。”他知道母亲千里迢迢跑来北京,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怕要引发一场家庭革命。
张母也不提钟笔,给他端茶倒水,又催他回房休息,“你爸爸的同学林伯伯,你还记得吧?他女儿林乔伊留学回来后也在北京工作,放假回上海看父母,这孩子,哎哟哟,女大十八变,我跟你爸爸都快认不出来了,长得真是漂亮,知书达理,又乖巧又孝顺,我就是跟她一块儿来北京了。人家送我一直送到小区门口,等你病好了,可得请人家吃个饭。”
这哪里是吃饭,简直是变相相亲。
第三十九章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张说听了眉头大皱,“妈,我都二十六了,不是六岁,我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不用您cao心。”
张母怒了,“不用我cao心?你看你前段时间做的那叫什么事?你爸差点儿没气死。你不为自己的名誉着想,也得为你爸的身体着想,他心脏不好,你还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
张说充耳不闻,任由母亲在耳旁唠叨,gān脆实行三不政策:不理会,不参与,不妥协。
他的感冒因为母亲坚持去医院打针输液,很快就好了。张母抱着电话兴冲冲地说:“我约了乔伊晚上一块儿吃饭,你可别推说没空。”张说没好气地说:“那你跟她好好吃,顺带还可以逛街。”他去做什么?
“你要是敢不来,以后别叫我妈。”张母使出杀手锏。
张说很无奈,还是那句话:“有空就去,没空就不去,你知道我忙。”说完就上班去了。他从小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总觉得女人无理取闹的时候居多,包括母亲。母亲跟父亲吵架也是,明明是一些jī毛蒜皮的小事,偏要当成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说,吵完后,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每次都是这样,特别烦人。
至于钟笔——没办法,总有一个女人是他命中的克星。
他还没下班,张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和乔伊在商场,上面有家极好的西餐厅,又安静又làng漫,视野极佳,快点儿来。你要是不来,哼哼……”催促中暗含胁迫。
张说头脑发胀,无奈之下打电话给钟笔,“你去接左学放学吧。”钟笔忙得抽不开身,“你有什么事?”他不是大老板吗,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只要没应酬的时候,他不会连接个人的空都抽不出来,接完人再回公司工作,来回不过半个小时。他有时候也带左学去公司,人人都当左学是他亲生儿子。
“相亲?”一声尖叫,钟笔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立马冷了下来,“张说同志,麻烦你再说一遍,你要去相亲?”
“不是自愿的。”
钟笔明白了,一定是张母的主意,看她不顺眼,想给儿子找个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儿媳。这可怎么办?父母之命,泰山压顶,反抗也不是,遵从更不行。
“不去行不行?你装病,装忙,装佯,装蒜……只要能不去,随便你装什么都行。”开玩笑,相亲?名糙早有主了!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他若不去,母亲三天两头bī他,还活不活了?不如来个快刀斩乱麻,一gān二净。
钟笔默然片刻后,问:“你妈什么时候走啊?”口气十分怨怼。害得她都不敢下楼找他,见个面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
张说叹道:“不知道,大概是想喝完喜酒再走。”反正她退休了,整天闲着没事gān,在北京爬爬长城,逛逛故宫,游游颐和园,日子过得挺舒心的。
钟笔明知阻止不了,还是使xing子说:“不行,不能去相亲,你又不是货物,等着别的女人待价而沽,有点儿尊严好不好?”他是她的!她咬牙切齿地想:等着吧,张说迟早会贴上钟笔的标签的。
张说忽然笑起来:“哦,你这么担心我被别的女人看中了?”
钟笔骂他油嘴滑舌,怏怏地问:“在哪儿吃饭?”他什么时候学会调qíng了?
张说安抚道:“没事,我去说清楚,人家不会傻到看中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我妈也忒胡闹了。”
钟笔听了很高兴,隔着电话亲了他一下,“嗯,早去早回。”挂了电话,心qíng烦躁,不想做事。她按时下班,然后去接左学。
左学见到她便说:“今天是chuī什么风?天上下红雨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自从这学期开学,都是张说送他上下学。
钟笔瞟了他一眼,“都不是,彗星撞地球,世界末日。”
左学见她竟然想一路走回去,立即反抗,“张说呢?我要坐车。”
钟笔打了他一下,“老实点儿,生命在于运动。”
左学吼回去,“你心qíng不好,关我什么事?”连累他也要跟着受罪。
左学吵着要吃路边上油滋滋、香喷喷的各色烤串,她嫌脏,不许吃,左学就闹,停在十字路口不肯走。她气得差点儿一巴掌拍下来,眼睛骨碌一转,“路边摊有什么好吃的,妈妈带你去吃法国大餐。”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俩人在商场里转悠,透过落地玻璃窗,看见坐外面一排的张说等人喝着香槟,吃着牛排,相谈甚欢的样子。左学舔着手上的焦糖甜梦冰淇淋,顺着母亲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咦,那是不是张说?”又看见他对面坐着一个直发、鹅蛋脸的年轻女子,圆圆的眼睛,红润的嘴唇,便问:“那是谁?”
年轻女子专注地看着对面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回答他随口提出的礼貌xing问题,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异样的信息,钟笔知道那是什么——爱慕。这个妖孽,走到哪里都有人行注目礼,尤其是年轻的未婚女xing。
左学见母亲神色不对,摇着她的手问:“他们在gān什么?”
“相亲。”她面无表qíng,然后低下头问他,“你知道相亲的意思吗?”
左学摇头,没听过。
“相亲的意思就是……”她指着张说和林乔伊,“如果成功,他们便会结婚。”
左学有点儿明白了,仰着头问:“那你呢?”张说不是应该跟自己的母亲结婚吗?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钟笔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不能让他们成功,这个艰巨的任务就jiāo给你了。”然后附在他耳旁教他怎么做。
左学有点儿不乐意,“为什么又是我出马?”
钟笔讨好地亲了亲他,“因为你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嘛,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人家都不会当真的。”
“不行,除非你给我买全套机器猫的漫画,”他适时地讨价还价。
钟笔只得点头,“好好好,不过我不能保证是全套的,奥特曼倒可以考虑。”这小子最会漫天要价,全套机器猫?想叫她破产吗?
左学让步,“好吧,那就奥特曼。”
钟笔冲他握拳表示鼓励,然后跑去前台问广播室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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