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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16)


听到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她不由得回头,"你gān什么?"十分恼怒,他到底想做什么?还不放过她!
左思按下电梯按钮,"你就住这里?几楼?"钟笔努力深呼吸,不想让自己表现得蛮不讲理、无理取闹。看着他一脸坦然走进来,手已经搭在数字按钮上,只好冷着脸回答:"19层。"
钟笔开门,钥匙还cha在圆孔里,左学圆滚滚的头已经从里面冒了出来,"你gān什么去了?怎么不来接我放学--"她不是承诺天天接送他上下学吗?待看见后面的左思,立即住了嘴,半天才讷讷地说,"左思,你好。"好大的"惊喜"。
左思点头,也不脱鞋子就进来,到处打量,"你们住这里?有点儿小,不过还好,十分gān净。"他不知道张说的钟点工刚刚上来打扫过。这么块巴掌大的地方,还及不上香港左家的客厅,但是他没有表现出看不起的意思。他并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也曾穷过,经历过所有人都经历过的贫困窘迫。
左学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紧张,看了眼左思,又看了眼钟笔,二话不说跑进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还落下了里面的锁。钟笔一愣,这小子发了什么疯?刚要上前抓他回来,左思在沙发上坐下,"有没有什么喝的?"
来者是客--这是母亲教给她的。不管是什么人,没有不招待的道理,这是礼数。她倒了杯白开水,掷在他跟前,"只有这个。"态度恶劣。
左思一味容忍她,并没有说什么,仰头喝了一大半,站起来刚要说话,左学的房门从里面打开,张说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
左学拉住正在给他装游戏软件的张说,急得不得了,完了完了,捉jian捉个正着,"左思来了,左思来了,你躲在我房里千万不要出去。"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大事不妙。
张说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左思为什么会来,又有何目的,但是心里却在说"来得好,正好可以把话当面说清"。他站起来扣好衬衫纽扣,扭开门锁。左学一把拽住他,"你做什么?"他低头,挑眉笑了笑,"出去打个招呼。"
左学看着他开门出去,心里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酷!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对张说不由得佩服起来。

第十三章 咬啮xing的小烦恼
左思看到推门而出的张说,眸光数变,却依然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qíng,伸出双手,脸带微笑,"张说,幸会,幸会。"礼貌客气,风度翩翩,宛如面对众多的媒体记者而不是妻子的旧qíng人。
张说也是好样的,伸出双手同他握了握,"左先生,数年不见,贵体无恙否?"跟在钟笔身边,多多少少沾上了一点儿古文腔。左思笑,"多谢记挂,最近迷上了海上运动,jīng力充沛,直有返老还童之势。"张说皮笑ròu不笑,"那就好,那就好。我在这里祝左先生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俩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捋起袖子打拳头架早已过时,如今流行的都是没有硝烟的战争。
钟笔在一边看得一头雾水,这俩人客气得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啊?心里毛毛的。她也不管,转身跑去又倒了杯白开水,递给张说,没有问他"你怎么在这里"这样根本就不需要问的问题。
当事人难得很全,就差谁起头问离婚一事了,但却没有人说话。钟笔觉得这是她跟左思俩人之间的事,有张说在,她反倒不好跟左思撒泼。张说心想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钟笔没必要参与进来,正想着怎么支开她,好跟左思过招。哪知左思完全不予理会,面无表qíng,喝了口水,不轻不重地说:"时间不早了,你跟左学早点儿休息吧。我和张说就先走了。"
伸出手,十分礼让,请张说先出门。钟笔一脸忐忑地看着他们走了,转念一想,刚才都没打起来,现在能有什么事?咸吃萝卜淡cao心,招呼左学睡觉去了。
张说沉吟了一下,跟出来,哪知道左思没有半点儿要jiāo谈的意思,面对墙壁站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qíng。恰好电梯来了,他见张说不动,回头表示疑问,"不一起走?"难道还想回去找他妻子重温旧梦?
张说微笑,"不了,我就住下面。左先生走好,恕不远送。"手cha在口袋里,打开安全出口的门,不紧不慢地走下去。他不用看也能猜到左思的脸色臭到何种程度,心中大快。呵,总算一雪前耻,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
左思上了车,一直没有什么异常表现。但回到酒店后不久,他的声音从服务前台冷冷传过来,"给我换个房间。"他搬到隔壁的套房去住了。
服务生拿着拖把等物进去收拾,站在那儿当场傻了眼。整个房间惨不忍睹,桌椅抱枕遥控器扔得满地都是,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到处是玻璃碎片,如台风过境,一片láng藉。他在酒店工作多年,大小场面也算历练过了,摇头叹气说:"哎,真没有公德心。"
损坏物品的账单第二天送到左思处,他瞟了一眼,冷着脸在上面签字。
钟笔一大早迷迷糊糊爬起来,睁眼一看闹钟,哇哇大叫,一边刷牙一边冲进左学房间,使劲拍他的脸,"快起来,快起来,上学该迟到了。"左学翻了个身,被子往头上一罩,不理她继续睡。
钟笔嘴里含着泡沫喊:"左学,你快给我起来。"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
左学无动于衷。钟笔气急,手里忙着刷牙没空,一脚将他踹下来,将漱口水吐在垃圾桶里,"猪也比你勤快。"左学连人带被摔在地毯上,痛虽不痛,不过这么一摔什么觉都摔醒了,晕头转向、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满心是火,闷闷不乐地说:"我不舒服。"
钟笔伸手摸他额头,"你哪里不舒服?"莫不是夜里着凉发烧了?
"学校让我不舒服。"
她脸色发青,"左学--"
左学一溜烟儿跑进厕所,砰的一声从里面反锁上。
后来在钟笔的威胁下,他从厕所里出来,额头上挨了几个"炒栗子"。左学不满地看着她,"是谁说要天天接送我上下学的?"钟笔顿时心虚,随即诺诺地说:"什么事都有例外嘛。我又不是季布,一诺千金--那是男人的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做人何必那么呆板!
张说来接母子俩,听左学说了这件事,手里拿着左学的书包,打开车门,横了她一眼,"你就这样教孩子?他将来有样学样怎么办?亏你还辅修教育心理学,连我都知道'曾参杀猪'的故事。"教孩子要以身作则,父母的一言一行潜移默化影响着孩子的成长。
钟笔理屈词穷,立马恼羞成怒,"恁地废话,啰里啰嗦,有本事你教啊--"他比她还像左学的父母,"左学,你以后要是敢给我言而无信,老娘我就把你搓成团子下酒喝。"
真血腥。
张说摇了摇头,"左学,你妈下不了台,看在她是女人的分上,咱们就算了。走,以后就由我送你上学。"
左学对张说越发亲近。
钟笔挥手,"时间来不及了,你们先走。我打车去上班,第一天,可不能迟到。"张说看着她风风火火离开的样子有些头疼,知道不能迟到,还起得这么晚。
终于赶在打卡之前进了办公室。金经理拿着资料图片过来,"派你个任务,将这次山区采访写成稿子jiāo上来。"
钟笔一看媒体作秀似的报道就恶寒,但是一迭声答应,"好,什么时候要?"金经理看了下时间,"中午十二点之前?"时间有点儿紧,但是她应承下来,没办法,谁叫她是新人呢。
万事开头难啊。
可是她这个"难"很快就不"难"了,当左思出现的时候。
左思派人将回港的机票送给她,人不在家,便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她正忙得昏天暗地,为了在十二点之前jiāo稿。她用耳朵夹着电话,十指在键盘上运指如飞,脾气很不好,"工作--现在不要跟我讲话。"
她做事一向全神贯注,力求最好。
左思听见那头噼里啪啦响,声音嘈杂,十分忙乱的样子,随即电话挂断了。他打给左学,左学也挂断了,于是气得头上冒烟,谁敢挂他左思的电话?这对母子,越来越放肆--左学的短信很快过来了,"左思?我在上课……"
他这才想起来,于是发短信过去,"妈妈呢?"左学冒着被老师罚扫厕所的危险给他回短信,"上班。"简直是废话。
左思许久不曾发过短信了,他平常只用手机打电话,接电话另有随身助理转接,加上手机又是新换的,许多功能都不熟悉,一时找不着北,摆弄半天才将短信发了出去,"在哪儿上班?"累得出了一身的汗。
左学内心十分矛盾,不断在做挣扎。依左思的xing子主动打电话找母亲一定没有好事,但是若是不说,后果不堪设想,左思可不是能轻易糊弄的人。两相权衡取其轻,左学只得背叛钟笔,告诉了他。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遭到报应了。当戴着酒瓶底厚的金丝镶边大眼镜的老师用教鞭指着他怒气冲冲地说:"你,就是你,脸最圆、个子最矮的那个,叫什么?左学是吧?上课怎么不好好学习?眼睛骨碌骨碌乱转,在底下gān什么呢?把手上的东西jiāo出来……"教鞭在他桌子上一拍,溅得他满头满脸都是粉笔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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