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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11)


张说立即说:"我不是天才,我只不过上学早,读书勤奋罢了。"二十岁硕士毕业并不算什么,北大一抓一大把这样的高智商人才,但是没有几个人在他这个年纪便成为"全球数字人物"之一,这其中当然另有别人看不见的艰辛努力。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钟笔探头看了眼在客厅里埋头苦学的左学,"我带他去测过智商,是比平常人高一点儿,但是更多的归功于他的努力。我想任何一件事,努力到最后,就成了天才。"天才并不是与生俱来的,更多的是后天的勤奋,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道理。她不愿再谈这个话题,捋了捋滑下来的头发,随口问:"你今天都忙了些什么?"
张说回答得非常简要:"工作。"
钟笔笑起来,这个人还是这么不懂幽默,一本正经得让她心痒难耐,蠢蠢yù动。她忍不住想逗弄他,极度渴望打破他冰山下的冷静自持,蹭过去,一手抱住他腰,右手食指在他唇间来回摩挲,一轻一重在他耳旁chuī着热气,喃喃细语道:"什么样的工作……嗯--"尾音拖长,声音、动作、神态极其魅惑、挑逗,令人听了骨头跟着一苏。
就在她即将含住他柔软的耳垂的时候,张说推开了她,面色cháo红,心跳飞快,看她的眼神十分隐忍,显然极力克制着自己--门没关,左学还在外面,他们不能不分场合。他开口,声音沙哑,暗含qíngyù,"我跟左思通过电话了。"钟笔浑身一冷,脸色骤变,"哦,说什么了?"听到这个名字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他不肯离婚。"
提到这事就心烦。她抚着额头说:"香港的法律,离婚虽然有点儿困难,但这并不是主要问题,我握有他出轨偷qíng的证据。最重要的是……"她瞄了眼门外,声音不由自主放小,"左学。"
左思不可能放弃儿子的监护权,她也不可能放弃。她抛弃过他一次,不会再犯这等弥天大错。
张说许久没说话,"这事慢慢来。你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如果左思执意不肯妥协,那么双方唯有对簿公堂,只怕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攻防战。
钟笔很头疼,换了个话题,"左学就要上学了,需要添点儿东西,你陪我们一块儿去吧,顺带教教他怎么在二十岁之前拿到博士学位。"
张说横了她一眼,看在为人父母的分上,没有说她。也许左学可以在二十岁之前拿到博士学位,书本上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难读的,但是这一切,全要看他个人的兴趣,也许他将来志不在此,真正的天才,想法总是异于常人。张说将话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钟笔对着镜子化妆,"左学,我和张说晚上出去吃饭,你呢?到时候别又掀桌子,说我撇下你独自去逍遥快活。"左学抹了抹鼻子,将练习册送到她跟前检查。钟笔今天发狠惩治他,丑话早就说在前头,当着张说的面说没有解完方程式不准吃晚饭。
教育孩子方面,她向来言而有信,以身作则,所以左学才敢因为她答应带雪媚娘、榴莲苏却又忘了而大发雷霆掀桌子。
张说半途劫了过去,翻了翻,一把扔在垃圾桶里,"换衣服出去吃饭。"
钟笔看着和鼻涕纸水果皮静静躺在一处的练习册,心有不满,但是始终没有勇气捡回来,瞟了眼面无表qíng的张说,叹了口气,只得算了。
左学不敢表现得太过兴奋,他并没有写完,张说明知道也不说。看着折磨了他一下午、如今已变成垃圾的数学练习册,他忍不住chuī了声口哨,太酷了!他对张说的崇拜之qíng,顿时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他决定今后和张说站在同一战线。母亲钱包夹层里的那个男子,如今化作真人站在他面前,高大,俊朗,英明,果断,敢作敢为,他其实并不讨厌。
第九章 宽恕是帝王的美德
钟笔母子随着张说来到北京某大型购物中心。一进门就有闪光灯在闪,她吓了一跳,侧头一看,原来是某位歌星戴着墨镜若无其事地逛名店,对此qíng况显然习以为常。她松了口气。因为左思层出不穷的娱乐绯闻,香港的狗仔队有时候会偷拍她,她练得对镜头十分敏感。
带着左学来到童装部,钟笔替他挑外套,他不满意,"不行,我要小熊的那件衣服,还有肩章、腰链。"钟笔好声好气地跟他解释道:"你上的是普通公立学校,不能太扎眼。"仿的不知哪国的军装,红得跟喜服有一拼,哪有小孩儿穿得稀奇古怪去上学的,还不得被老师打出教室?他皱眉,"什么学校连穿衣服都要管?我不去。"会不会连吃什么都管?
"这由不得你,你敢不去试试。"钟笔一边挑衣服一边威胁他。
左学哼道:"我不去,难道你还能'牛不喝水qiáng按头'?我有选择学校的权利。"这句话他是跟左思学的,活学活用,连动作都惟妙惟肖。
钟笔气急,有个智商过高的儿子整天跟你qiáng词夺理,事事反其道而行之,寿命都会短十年。她翻了翻白眼,"那你想去哪里?"不要告诉她他不想上学,她立马给他吃"爆炒栗子"。
左学想了想,"我要回香港上国际学校,我要学日文。"重要的是香港有迪士尼乐园。钟笔粗鲁地拒绝,"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北京。我已经给你联系好学校了,入学考试你要是考得不好,你就给我当和尚,天天吃素。"
旁边的张说忍不住莞尔一笑,这对母子的对话,jīng彩胜过小品。
钟笔为了让他心甘qíng愿去上学,便说:"放心,我会给你报日文班的,并且承诺天天接送你上下学。"
左学见事已成定局,瞪大眼睛看她,愤愤不平,决定使出杀手锏,"我会打电话跟左思告状!"左思才不想他留在北京上学呢。他早就听人说了,应试教育下的学生,全是一群书呆子,除了考试便是做题,无趣至极。
钟笔冷眼看他,yīn森森地说:"我看你是三日不打上房揭瓦,造起反来了!"伸手就去抓他。左学一边跑一边说:"香港法律规定不得随意体罚小孩儿。"此人法律意识极qiáng,每当钟笔失控的时候,动不动就搬出这句。钟笔气急,龇牙咧嘴道:"你再说,你再说--我只知道棍棒底下出孝子。"
张说忙拦在他们母子中间,将衣服扔给钟笔,"你去付账。"店里的导购都追出来了。张说指着商场里设的儿童游乐区,说:"至于你,那边玩去。"三言两语解决了即将爆发的母子大战,gān脆利落。
左学不敢再惹母亲,生怕她当真打他,只得妥协。钟笔追上去,将纸袋塞在他怀里,粗声粗气地说:"自己的东西,自己拿,提着。"说完拉着张说往对面的休息区去喝咖啡。
左学抱着几乎跟他一样高的大纸袋站在过道里,露出一双骨碌碌转动的大眼睛,像一只被人遗弃的流làng狗,样子甚是可怜。张说看不过去,一手接过,招呼他一起走。左学赌气不理,屁颠儿屁颠儿往儿童游乐区跑去,还故作绅士,问一个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儿:"小姐,你几岁了?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玩?"
两个大人在一旁看了哑然失笑。钟笔叹气说:"随他去吧。我现在已经管不动他了,将来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张说宽慰她,"不要紧,儿孙自有儿孙福。"
钟笔点头,开玩笑说:"嗯哼,不错哦,都会用俗语了哈。"
张说喝了口咖啡,"建平让我替他向你道歉。"俩人后来通过一次电话,张说主动说了一些钟笔的事,魏建平承认自己对她确实有所误会。
钟笔愣了下,撇嘴道:"世上有这样道歉的吗?没诚意。"话虽如此,脸上的笑意却忍不住溜了出来。魏建平的冷漠、敌视,她看似不放在心上,其实相当在意。张说心说也是,立即拨通电话,"你要道歉,亲自跟她说。"钟笔拿过手机,"我是钟笔,你过来吧,有话当面说。"对方连声说好。
她低头搅拌咖啡,笑着说:"魏建平这个人,连跟人生气都不会,脾气这么好,又会照顾人,怎么会离婚?"张说摇头,"感qíng的事,讲不清楚。"魏建平待小薇不可谓不好,千依百顺,说什么是什么,再忙也记得打电话回家叮嘱她"午觉别睡太久,海带汤记得喝"。可是小薇却说他缺少男人味,叽叽歪歪,硬是要跟他离婚。他也好脾气,实在缠不过,离就离吧,还说:"留不住她,是我的错。"
张说观察她,"你没有生气?"以前她脾气未必有这么好,当众受rǔ,还能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心平气和。
"没有。"
"当真?"
"我为什么要气?又不给发工资。"她没好气地说。
张说笑了笑,原来她确实没在意,但是心中却有一丝凄然。她能做到这样云淡风轻、若无其事,也许是因为数年来不知经历了多少类似的事qíng。外人眼前所谓的"涵养",那是由无数隐忍练就出来的,忍字头上一把刀。
她的生活未必像表面上这么光鲜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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