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玉骨煞(97)
濮阳季,袁致之,王宵,邵秦然……都来了
可见萧铮在城中被刺杀的事对于各个府邸的震撼。
所有人都在害怕。
濮阳季十分着急地来回踱步,“王妃!王妃!还请王妃劝服殿下振作起来啊!”
“是啊!殿下想来爱重王妃,您若是出面,一定能劝服殿下的!”袁致之也说道。
宁谌也看了明環一眼,也忍不住起身,“老夫素来不喜女子介入朝局之事,但如今能说服殿下的也只有王妃您了。”
“诸位大人对于凌王府和允照的关心,我会替诸位转告。只是……”明環抬眼之间,陡变凌犀,“此次刺杀之事,允照重伤,到现在也只能卧床,想必诸位大人都看得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明環在这想请问诸位大人,如何帮允照和凌王府度过这一劫。”
濮阳季叹了口气,“如果老臣猜的没错,马上就该轮到咱们几个了。”
“袁大人和濮阳大人怕是下一个。”其中有人道。
“凭,凭,凭”剩余的话也没说,袁致之重叹,当然是凭袁家,濮阳家和明家的姻亲关系,否则还能什么凭什么。
明環见宁谌似笑非笑,便问道,“宁大统领笑什么?”
“微臣在笑,几位大人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见几人似要发火,赶紧摆摆手,“我说这话没其他意思啊!”
明環面色沉肃,“宁大人的意思是,下一个-----会是允照。”
“降职,撤封,削权,夺兵,刺杀,王妃觉得接下来,皇上还会做什么?”
明環眉心紧蹙,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皇上对允照和凌王府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所以下一步,一定会让允照彻底翻不了身。”
“或者让殿下直接消失。”
明環只觉得呼吸困难,喘气不上气。
“所以王妃,您必须让殿下迅速披上铠甲,起来战斗。”宁谌说的干脆果断,毫不犹疑,“我想,无论是我巡防司,又或是景州,也绝对会站在殿下这一边。”
明環扶额摇头,“可是允照那个性子诸位又不是不知道!让他与皇上彻底撕破脸,简直比登天还难!”
“是啊!殿下重情,可会与皇上作对!”众人皆叹。
宁谌也低头不语,因为明環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确实难。
其他人也摇头叹息。房间中一阵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環忽然眼中一亮。
“王妃可是有法子?”
明環缓缓起身,慢慢走近窗边,眼中似有雷霆万钧,只是下一秒,那些暗流汹涌却在一瞬间消失,只留下一抹清荡笑意。
“诸位说的没错,允照重情重义,想让他奋起反抗,除非----朝着他的最痛处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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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宫内,昏暗肃穆。
萧铮站在空荡的殿中央,垂首已待。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一堆折子,齐刷刷从案台处飞了出来,直直地扔在了萧铮的身上。
“枉朕多年来对你如此信任!你简直是罪大恶极!公孙贤已经将这几年,你委托他,还有其他朝中重臣做的事全都和盘托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殿中之人不说话,萧铉拍案而起,“你明知朕最恨贪污腐败,你身为亲王之尊,还敢这般肆无忌惮!你把萧家祖宗置于何地!又把朕的颜面置于何处!啊?”
暴吼过后,大正宫陷入一阵沉肃的死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铮蹲下身子,慢慢捡起地上被他扔出去的弹劾折子,“这里只有皇兄与我两人,皇兄不用演戏演得这般恼怒,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萧铉怒容消散,紧皱的眉头开始舒展,眼梢勾起了一丝狡黠的弧度。
“母后死的时候,我只有五岁。”萧铮边捡着折子,边自嘲笑道,“那个时候我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凤栖殿外,以为母后只是午睡了一场,晚间便会醒来,只是没想到,她再也没有醒过来……”
龙椅之上的人,微微怔愣,指尖一颤。
“是皇兄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从此以后,你我兄弟同为一体,相依为靠,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站在我的前头。”
萧铮将折子完好地捡了起来,深眸之下,有心痛,有不甘,有失望,有哀伤,那些复杂的情感纠葛交织在一起,像是要将那抹对视的目光劈裂开来。
“这么久了,皇兄怕是忘了吧……”
龙椅之上,转动玉扳指的手微微一顿,但只是一瞬,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嘲讽般的叹笑,“不是朕忘了,是你忘了。”
萧铉缓缓起身,那双深冽的眼睛慢慢上抬,像一束极地冷光,落在面前之人的身上,“是你忘了,你忘了朕才是皇帝,才是这个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