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玉骨煞(89)
“宁暄公子。”
蒙乾朝他行礼,“不知公子有何要事吗?”
“在下找王妃有些事,还请蒙大人通传。”
蒙乾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宁暄公子,王妃近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还请公子过些时日再来吧。”
“敢问王妃可是有恙在身?”
“这个……女子之病,属下不方便透露回答,宁暄公子还是请回吧。”
这几日,蒙乾千篇一律的回答。
基本上,所有来防之人都会信服这些回答,然后离开。
只是宁暄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样子。
“宁暄公子若是”
“你们把徐念弄哪去了?说啊!你们把他怎么了!”
“宁暄公子,请冷静一些!”
宁暄一把抓过他的衣领,近乎低吼,“你主子在哪?我要见她!我现在就要见她!”
“要见我便见我,为难他人做什么。”
只见明環一袭淡色衣衫,像是一缕淡宁的清风一般,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明環一步一步走到宁暄前面,抬眼看了看四周守卫,守卫们很自觉地屏退在一旁。
宁暄双眼冷冽地凝视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为什么她会是这幅毫不在意的模样?!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那张脸上,除了那一抹淡漠的疏离,他,甚至找不到一丝伤心的痕迹。
“王妃可有什么话要跟微臣说吗?”宁暄强忍着心中翻腾的情绪,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明環淡淡一笑,“宁暄公子说笑了,是公子吵着闹着要见我,现在却问我有没有话要跟公子你说的,是不是太滑稽了些。”
宁暄朝她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如墓,“那晚,我看着你拦下他的马车。你,到底带他去了哪?”
明環笑而不语,只是在他未曾察觉的地方,暗暗攥紧拳头。
“徐念在哪?”宁暄厉声质问,脚下又逼近了半分,“我问你徐念在哪!”
明環掩面,挡了挡鼻息处的不适,轻淡的声音毫无起伏,“徐念公子,自有他的好去处,不牢你来操心了。”
“你!你!你杀了他!”宁暄青筋尽暴,狠狠扣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皆是由唇齿之间逼出,“他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为什么!”
明環眼中一痛,愤怒地推开他,“你凭什么来质问我?!宁暄你凭什么!”
宁暄双拳紧握,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这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只留一声声无止无境的叹息,蓦然转身的刹那,宁暄那张脸惨白无比,“怕你还不知道,他在琼州陪我的那三年,被人践踏羞辱,能走到现在,全都是靠着一张画像活了下来,一张他每日都要看无数遍的画像,那日浔阳城楼下,我远远看着他抱着昏迷的你走向凌王,那时我便知道了他的秘密,那张画像,画的是你。”
淡衣之下,单薄身影,明显一晃。
过去的种种回忆,历历在目,像是风暴一般侵袭着自己的神经。
那抹柳叶墨眉拢蹙颤浮,仿若巨浪滔天,却偏偏在一瞬间平静如初,冷漠如霜。
“明環!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的!!”
身后是宁暄近乎低吼的质怒,所有人都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宁暄。
从她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好像置身于这凡尘俗世之外,即便深陷朝堂漩涡,也似初见时的洁莲一般,随遇而安,淡泊宁静。
就连当日对于明辛之事,自己那般利用他,他都从未动怒。
“真心?”明環寥落讪笑,抬眼之时,双眸已是炎凉,“宁暄公子便当我的真心被狗吃了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踏进了脚下门槛。
明環预料得没错,浔阳和林家便是张太后最后一步棋。
萧铮从景州带回来的十万凌王府兵赶到的十分及时,将齐王,永州的兵马生生斩杀在了京城外,张太后再也无力支撑,悬梁自尽于寿康宫。
历时六年的党争,在一片血雨腥风中落下了帷幕。
只是此帷已落,彼幕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而至。
第46章
这几日,因着明環回宫,三人又将一众行礼搬回了凤栖殿,吵吵闹闹倒是好不热闹。
内阁的动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在宁暄卧病,明随缺位的情况下,濮阳季和袁致之依旧以最快的速度查到了当日西云台坍塌一事背后的始作俑者。
西云台坍塌,意指怀王之冤,于是才有了一连串的事情,这种死结一旦撕开了最起初的引子,下面的事再想瞒也瞒不住了。
“宁暄怎么样?”
“首辅大人仍旧卧病中,还没有上朝。”蒙乾回道,“不过听高公公说,背后之人似乎有了眉目,与燕州荣夫人有关,估计下午就要去赵府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