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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臣(369)

申屠川这次静了更久,才淡漠开口:“那本官就先在这里恭贺殿下得佳人之喜了。”

……啧,这话听着,怎么那么酸呢?季听扬了扬眉,不等她开口说话,申屠川的马车便冲了出去。

扶云盯着马车直到消失,才一脸莫名的扭头看向季听:“殿下,我怎么觉得,他方才像是拈酸吃醋了?”

“你还知道什么叫拈酸吃醋?”季听好笑。

扶云无语一瞬:“原先是不知道的,但他在长公主府那段时日,几乎是日日都在吃醋,我就算是想当看不见都不行……所以他都同殿下和离了,为何还要吃醋?”

褚宴闻言看向远去的马车,一时间没有说话。

季听也没有回答扶云的问题,只是催促他赶紧走。

三人走到集市后,扶云跑去租了辆马车,三人这才坐进马车回了长公主府。

一进门,阿简便朝着季听冲了过去:“娘!”

季听笑着将他抱起来:“有没有想娘亲?”

“想,”阿简嗲嗲的回答完,又指着大门的方向,“出去,出去!”

季听叹了声气,耐心哄他:“咱们再等等,等阿简两岁的时候,娘便带着你出去好不好?”

“不要,要出去……”阿简嘴一撇,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

季听心里十分错杂,只好带他去和扶星扶月一起玩,以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等到阿简忘了想出门的事后,她才将他交给扶云和褚宴看着,自己揉着腰同牧与之一起往外走。

“殿下打算等阿简两岁以后,将他的身份昭告天下?”牧与之询问。

季听抿了抿唇:“两岁之后最为稳妥。”

“可还需要足足半年,阿简如今愈发大了,每日里都闹着要出门,殿下当真舍得让他每日哭闹?”牧与之又问。

季听不说话了。

牧与之停了下来,静静的看了她片刻后开口:“殿下原先是如何打算的?”

“我派人去太医院查过了,季闻如今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只打算等他病得再重些,便将阿简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季听平静的看着他,“他多年无子已是事实,到时候哪怕文臣不喜欢我,也会同武将们一起,请季闻立阿简为太子。”

“若是做此打算,那只要季闻没有子嗣,哪怕他身子康健,也只能立阿简为储,何必一定要等到他病重之后?”牧与之不懂。

季听垂眸:“因为储君要入主东宫,他若身子康健,万一对阿简动了杀心,我便鞭长莫及。”

牧与之不说话了,许久之后才缓缓道:“即便是病重,他只要想动手,殿下到时也是极难护住阿简。”

“所以得等他病重,”季听看向他的眼睛,“一个病重之人,因为朝臣逼迫立了储君,盛怒之下暴毙也是有可能的。”

牧与之顿了顿,总算明白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了。

季听轻叹一声:“我也想留他多活两年,可惜我的阿简愈发大了,我只能为我的儿子考虑,反正他做过的错事,背负的人命,早就够他死一千遍了,只是可惜阿简……他还那么小,就要坐上那个位子,我这心里始终愧疚。”

可与连门都不能出、一直东躲西藏相比,做皇帝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牧与之不说话了,许久之后才开口:“殿下的一切前提,都基于皇上半年后会病重,那皇上若是突然好了呢?”

季听顿了一下。

“他若是好了,即便是文武百官都逼迫他立储,只要他不答应,谁也奈何不了他,若他为了守住权力,坚持从旁的宗亲那里抱养一个,而不是选择阿简,那到时候阿简是不是一样会有危险?”牧与之每一个问题都直指要害。

季听撩起眼皮看向他:“你以为我这些日子校场练兵,为的是什么?”

牧与之一愣,随后皱起眉头:“可这样一来,阿简便名不正言不顺了。”

“那也没有办法,我倒是想过买通太医院日日给他下药,但风险太大了,我若是孑然一身倒还好,冒险就冒险了,然而还有你们和阿简,我不能轻易冒险,”季听又是一声叹息,“所以现在只能祈祷他自己病重了。”

她越说心情越糟,干脆一脸沉重的往外走,牧与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接着转身去了书房,写了一封书信后叫人送出去了。

季听不知道牧与之做了什么,回房睡了会儿后,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叫人为自己梳妆一番,坐上马车便要往别院去。

“殿下,您今晚还回来吗?”扶云抱着阿简,两个人眼巴巴的看着她。

季听一阵心软,但还是摇了摇头:“今晚不回。”

“您还真要宠……”扶云意识到阿简还在,赶紧闭了嘴,好半天憋出一句,“我总觉得他们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