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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臣(354)

“自是知道的。”牧与之回答。

褚宴不说话了,好半天还是那一句:“你不该咄咄逼人。”

牧与之冷笑一声:“我若是不咄咄逼人,殿下就极有可能因他陷入危险。”

“若他能成功,殿下也是最大的受益者,”褚宴说完顿了一下,“毕竟咱们的小少爷,可是皇室如今唯一的孩子。”

“那就等他成功再说,殿下为了生他的孩子,今日已经去了半条命了,总不能再为那点私情,将另外半条搭上。”牧与之说着,便朝季听寝房走去了。

褚宴停在原地想了半晌,最终还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牧与之回寝房后,乳母已经将孩子送回来了,季听皱着眉头看着襁褓,显然十分忧心。

“怎么了?”牧与之问。

季听看了他一眼:“这孩子生得孱弱,吃得又跟猫儿一般少,现下连哭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大夫怎么说?”牧与之蹙眉。

季听抿了抿唇:“还是那句话,仔细养着,若是能活够三个月,之后便没什么大碍了。”

牧与之伸手抚了抚孩子的脸,静了静道:“殿下不必担心,待我回京之后,叫人收罗天下补品,让乳娘拿来一日三餐的吃,这样间接的渡给小少爷,定能让小少爷身子强健起来。”

“也只能如此了。”季听轻叹一声。

牧与之坐到椅子上看季听玩孩子的手,看了半天后突然问:“殿下先前不告知申屠川怀孕的事,是因为怕最后怀不住徒惹他伤心,如今孩子既然已经平安降生,为何还不告诉他?”

“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若是我将孩子的事告诉他,他恐怕会回长公主府。”季听头也不抬。

牧与之拿起一杯热茶:“回长公主府不好吗?殿下原先不就是希望他能一直留在府中。”

“那是以前,现下我也想通了,我若真想拘着他,何必用孩子,我自己便可以。可亲手为爹娘洗清冤屈、重振申屠家,是他如今最大的愿望,我不想他经历家破人亡之痛后,连这些事都做不成,”季听眼底一片黯然,“他已经为我放弃了杀季闻,我不想他再为我妥协了。”

牧与之心想他可从未放弃,只不过是瞒着你而已,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静了片刻后道:“所以殿下对他冷淡,也不过是想绝了他回来的心思。”

“嗯,待他成功之后吧,若他愿意回来,我和孩子永远等着他。”季听扬起唇角,看向孩子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温柔。

气氛有些沉重了,牧与之轻叹一声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些,殿下可想好为小少爷取个什么名字了?”

“孩子的大名,等将来申屠川取吧,至于小名,自是该让亚父来取。”季听含笑看向他。

牧与之愣了愣:“我取?”

“你先前一直翻书,不就是为了给他取名?”季听扬眉。

没想到会被拆穿,牧与之难得窘迫:“我也只是随便看看。”

“你打算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季听好笑的问。

牧与之早已经有所准备,拿了纸笔写了几个名字,季听仔细的一一看过,最后手指点在最中间的那个单字上:“简,可有什么说头?”

“万物之始,大道至简,希望他将来活得通透、忠于本心,不为世俗繁杂所扰。”牧与之缓缓解释。

季听点了点头:“阿简,好听的。”

“殿下喜欢便好,”牧与之含笑看向襁褓中睡得正熟的婴儿,低低的唤了他一声,“阿简。”

如今一家子都在庄子里,京中府宅无人看管,牧与之只在庄子待了七日便回京了,回去的第一日,便听说了长公主殿下故意给申屠大人难堪,叫人在庄子外头等了一夜的故事。

故事里的长公主极为嚣张,完全不念昔日情谊,算得上十足的凉薄之人。这名声可不怎么好,幸亏她当初救了郊县百姓之后,有了一批极为相信她的百姓,每次听到这种故事都要辩驳一番,甚至不惜往申屠川身上泼脏水。

流言一时传得失真,也没人当真事来听了,季听往日积攒下的好声望,竟然没怎么受到影响。

因为阿简身子太弱,如今又已经到了冬日,季听时时小心,半点不敢带他出门,生怕他一吹风便着凉了。

转眼过去一个月,季听的月子总算是结束了,然而她也顾不上出门透气,整日里在屋里陪着阿简。这孩子不知道随了谁,实在是黏人的紧,平日不要旁人抱也就算了,后来季听有了乳水后,竟是连乳母的都不吃了,季听只得每日里喂他。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所有人的小心照料下,阿简这一个月都没生过病,还因为胃口逐渐好了,身子褪去了原始的红,慢慢的变得白胖白胖的,总算不像红皮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