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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臣(335)

他说罢像是怕季听出什么事一般,急匆匆的跑出去办事,又急匆匆的跑回来,回来后看到床边杯子里的温水没了一半,再看季听的唇色明显好了许多,他顿时放下心来。

“殿下,走吧。”扶云小心翼翼的搀扶她。

季听沉默许久,跟着他一同离开了。扶云将她搀扶到申屠川躺的那辆马车上,自己则转身去了褚宴躺的那辆,一行人当初兴致勃勃的从京都出来,如今满身伤痕的往京都去了。

申屠川睡了整整三天,第三天快醒来时,又被季听喂了药,于是又多睡了两日。

这五日里季听做得最多的事,便是盯着他的脸发呆。她有一种预感,当申屠川醒来后,她或许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看他了。

五日之后,申屠川终于清醒,他没有吵闹,也没有质问,只是平静的看着季听:“到哪了?”

“快到京都了。”季听回答。

申屠川接下来的几日都没有再开口,一直沉默到长公主府,便直接进了偏院不再出来。季听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静了片刻后独自回房,又将一路随行的大夫叫了过去。

她在府中待了半日,才去宫中拜见季闻。

季闻看到她后神色冷淡:“皇姐这一趟好生威风,朕要你去祝寿,你却擅自带兵绞杀流寇,逼得流寇鱼死网破,不仅杀了我朝廷命官,还伤及往来百姓,以至于朝廷威信全无、百姓怨声载道,你该当何罪?”

“原来流寇伤及百姓,还有这一层原因,倒是比以往聪明许多。”季听垂下眼眸,掩下眼中怒意。

季闻皱眉:“什么意思?”

“他们偷袭祝寿车队,是为了取臣性命,袭击百姓,是为让百姓怨恨臣,以此抹平臣剿匪之功,”季听抬头看向他,“这些流寇可真厉害,杀人诛心的事想来也没少做吧。”

季闻冷漠的别开脸:“你杀了那么多流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的?”

“臣先前绞杀的流寇虽然狠厉,可都是乌合之众,如今伤及百姓和官员的,却个个身手矫健训练有素,似乎并非一批人马。”季听身子虚弱,撑着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他。

季闻冷笑一声:“不是流寇还能是谁?你做了错事不知悔改也就罢了,还要找这些个借口,是不是觉得朕当真不敢动你?!”

“那些人虽然厉害,可并非半点破绽也无,不如皇上给臣些时日,臣追查下去如何?”季听面色平静,袖中的手却要将手心都掐破了。

“你害得成玉关百姓丧命还不够?!还想继续逼迫那些匪寇?”季闻盛怒,“朕绝不允许你再搅合下去,若是让朕知道你追查此事,仔细朕要了你的命!”

“皇上在害怕什么?查明流寇真面目,难道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季听反问。

季闻怒而反笑:“朕看你是失心疯了,来人!传旨下去,长公主擅自动兵猖狂无礼,即日起闭门思过,没朕的准许不得迈出长公主府一步,违令立斩!”

季听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禁卫军进来,她才转身离开。

在皇宫只待了半个时辰,她便感觉身子十分不舒服,回府之后立刻到床上躺下了。扶云看着她惨白的面色,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殿下,如今已经回府了,恰好皇上要您闭门思过,不如就趁这个时候,把孩子、把孩子……”

他明知道该怎么样才对殿下最好,可剩下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季听垂眸:“还不到时候,再等等。”

“还等什么?”扶云问。

季听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两日后,申屠山夫妇身亡的事传到了皇宫。

季闻猛地起身:“确定是死了?不是从哪找来的替身?”

“回皇上的话,他们的脸虽然被毁了些,可还是能看出原本的模样,身上烧伤的痕迹也不重,能确定就是他们夫妇。”台下人道。

季闻眉头深皱,半晌低喃一句:“未免太巧了……”

当日晚上,他便出现在长公主府。

当听说他来的消息后,季听一直如死水一般的心终于起了一丝波澜,她衣裳都顾不上换,便匆匆跑去了厅堂,还未等进去便远远看到,他和申屠川正在说话。

她一眼看出申屠川右手不对,当即脑子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冲到申屠川身边,不动声色的握住了他的手,也顺便握住了他手中的匕首。

申屠川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看向她。

“参见皇上。”季听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虚虚的向季闻行了一个礼。

她这礼行得敷衍,季闻只当是她心有不服,一时也没说她什么,只是淡淡问一句:“申屠山夫妇去了的消息,你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