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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臣(268)

季听应了一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申屠川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才离开。

他走了之后,季听立刻睁开了眼睛,眼底没有半点睡意。她强撑着身子走到屋外,叫了守在外面的扶云一声:“把太医叫过来吧,我不大舒服,看能不能开一副止痛的药。”

“殿下可是身子不适?”扶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眶通红的看着她。

季听略为无奈:“没有,只是想问问百姓们如今的情况。”

“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能不能别光操心别人?”扶云哽咽着问。

季听没什么力气,只是低低的说一句:“听话好吗?”

扶云眼底含泪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听她的话去请太医了,季听轻叹一声,慢吞吞的回床上躺着,没多久太医就匆匆赶来了。

“扶云,你去外头等着。”季听有气无力道。

扶云应了一声,乖巧的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季听才看向太医:“若是不用药,本宫还有多久可活?”

“……回殿下的话,好的话能再拖上月余,不好的话、不好的话,恐怕也就三五日了。”太医说完忙跪下,“微臣无能,还望殿下恕罪。”

季听无奈:“起来说话。”

太医皱着眉头起身,季听这才道:“你先前说过,用药之后,也不是一定会死的对吗?”

“是,若是能熬过第一次用药,之后便不怕了……可几乎不可能熬过第一次,殿下与其冒险,不如慢慢拖着,待臣等寻得良方,再为殿下治病。”太医劝说。

季听微微摇头:“本宫不想等了,本宫觉得……怕是等不了了,你今晚便在空屋等着,本宫要搏一把。”

“殿下……”太医担忧的看向她。

季听扬起唇角,眼底满是坚定:“就这样定了,本宫会在夜深之后去寻你,你不得将此事告诉任何人,本宫会留一封亲笔信,若是本宫有事,也不会怪罪于你。”

太医见她心意已决,只好叹息着答应下来。

当晚,季听难得化了全妆,又叫县丞夫人的丫鬟给自己梳了个发髻,看起来精神许多。她叫人准备了一桌子菜,申屠川刚从外头回来,就被她拉去了饭厅,而牧与之等人也早就在饭厅等着了。

饭桌上,她含笑举起杯子:“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我敬各位一杯。”

扶云忙劝:“殿下你别喝……”话没说完,季听就已经将酒喝光,他只得无奈的叹了声气。

“别紧张,我先前偷偷喝过酒,没事的。”季听狡黠道。

扶云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说什么,倒是申屠川缓缓开口:“我敬殿下。”说完,便将杯中酒喝光了。

他喝完之后,牧与之也将酒喝了,褚宴和扶云这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季听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等他们喝完后才道:“我这人脾气大,又总是犯浑,难得诸位愿意忍着我,我再敬你们一杯。”

“殿下……”扶云的眼眶又红了,吓得说话都不囫囵了,“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啊,殿下你直接说吧。”

“瞎说,我能瞒着你们什么,只是许久没喝酒了,实在馋得慌而已。”季听横了他一眼。

申屠川平静的倒了酒,对她举杯道:“我也敬殿下,希望殿下这次,能平安熬过去。”

牧与之别开脸,许久之后平复情绪,跟着站了起来:“愿殿下今后无病无灾,平安顺遂。”

“敬殿下。”褚宴起身。

扶云抹了一把眼泪,端着酒杯道:“那我也敬殿下。”

季听笑笑,看着他们将酒一饮而尽,这才面色苍白的坐下去,缓慢而疲惫的同他们说话。她看着他们越来越困,最后终于撑不住倒在桌子上,眼底的最后一点笑意也散了。

“哪怕是为了你们,我也会平安顺遂,”季听缓缓道,“人打败不了我,老天也一样。”

她说完,勉强扶着桌子往外走去。

郊县经过瘟疫的重创,如今虽然在走向新生,可还是到处充斥着悲伤和寂寥。季听蹒跚走在路上,路两旁的人家几乎户户门前都挂着白幡,有种不吉利的味道。

她却觉得挺好,人只有自身是安全的时,才会在意别人的死亡,如今百姓有心力祭奠死去的亲人,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只是她不怎么想成为被祭奠的那个。

冒出这个想法后,季听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接着开始咳嗽起来。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她咳得撕心裂肺,双腿一软便要跪倒在地上,这时一双大手从背后揽住了她,直接将她扶了起来。

季听揪着对方的衣裳咳了半晌,才勉强看向他,当看到是他后略为无奈:“你怎么没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