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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臣(151)

扶云撇了撇嘴,小声说一句:“我可不想跟他一起吃饭。”

季听笑笑,夹了一筷子烧茄子,正要用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殿下,驸马爷还在外头站着。”

季听的手一顿:“还在外头?”

“是。”小厮应道。

季听蹙眉:“你叫他回去。”

“奴才方才劝了,他不肯。”小厮一脸为难。

季听不悦的抿了抿唇,一直沉默的牧与之扫了她一眼,终于开口说话了:“既然他愿意在外头站着,那就让他站着吧,退下吧,不必再来回禀。”

“是。”小厮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扶云皱眉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苦肉计,想让殿下心软,好答应他日后一起用膳。”褚宴面无表情道。

季听枕着脸:“吃饭,当他不存在。”

扶云和褚宴对视一眼,瞬间就老实了。厅堂里一时间沉默下来,只剩下杯盏筷子的轻微声响,虽然季听说了当申屠川不存在,但厅堂里的每个人都清楚,他们的驸马爷就在外头站着。

一顿饭结束得比平日提前了两刻钟,等几人出去时,申屠川鬓角已经湿了,显然是热的不轻,但脸色倒还算不错。他看到季听出来,唇角微微翘起:“殿下。”

季听目不斜视的离开了,他的眼神暗了一瞬,静了片刻后便转身离开了。

扶云看着他汗湿的后背,犹豫一下嘀咕道:“我怎么觉着他还挺喜欢殿下的?”

“这些日子确实对殿下还算不错。”褚宴淡淡道。

二人刚说完,就被牧与之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顿时下意识的站直了些。

“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算了,不要到殿下面前去说,知道吗?”牧与之道。

扶云忙连连点头,等牧与之走了之后才松一口气:“牧哥哥真是愈发可怕了。”

褚宴面无表情。

扶云斜了他一眼:“你不怕牧哥哥?”

“怕。”褚宴冷且酷的说完,便抱着刀离开了,扶云一阵无语。

这边季听吃饱喝足后回了寝房,刚坐下歇着便叮嘱丫鬟:“你去叫厨房给申屠川送些吃的,最好是加些清热解毒的药材,免得他中了暑气。”

丫鬟闻言笑着应了一声:“殿下成婚后看着待驸马爷冷淡,没想到还是挺担心他的嘛。”

“……谁担心他了,本宫是怕他若是三天两头的病了,会叫人觉着本宫苛苦他。”季听不悦的板起脸。

丫鬟见她不高兴,忙哄了两句离开了,季听轻哼一声到软榻上躺下,短短的睡了会儿午觉。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又一次梦见了申屠川。

这一次的梦境还是申屠川的寝房,只是这一次寝房中挂满了白布,而她被安置在床上的尸首也被换了素服,看脸上的腐烂程度,显然比上次又过了几日。

虽然是自己的身体,可季听看到后还是忍不住干呕,忙退得远了些。正当她恶心得够呛时,申屠川从外头进来了,身上的孝服竟是按凛朝丈夫为妻子戴孝的规格穿的。

……她近日真是被反常的申屠川给折磨疯了,竟然连这种梦都做得出。

只见一身孝服的申屠川进来后,脸上出现一丝怔愣,片刻之后喃喃:“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季听:“?”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跟她说话?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走到申屠川面前,伸手在他眼睛前挥了挥手:“你能看到我?”

申屠川眼眸直直的看着床上的人,并没有往她这里分半点视线。

“你回来了,可惜我也要送你走了,”申屠川的双手握拳,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语气却依然镇定,“天儿愈发热了,若是再不将你送走,怕是最后一分体面都无法给你。”

季听闻言又看了眼自己的尸体,胃里顿时一阵翻滚……亏他说得出来,若真想给她体面,为什么一开始要把她的尸体偷出来?果然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申屠川都一样的道貌岸然。

她思绪发散的时候,申屠川已经走到了床边,握着她不成样子的手轻轻一吻,季听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当即吼了一句:“我都烂了!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话音刚落,就听到申屠川说:“我将你埋进申屠家祖坟,你再给我两年时间,等我做完最后的事,我就去和你同葬。”

……同葬是什么意思?他要自尽了?季听刚冒出这个想法,就感觉身子一股急急的下坠感,接着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呼吸,于是大口大口的喘了起来。

“殿下,您怎么了?”丫鬟听到动静,急忙进来帮她拍背。

季听摆了摆手,等呼吸平稳后才咬牙问一句:“申屠川用膳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