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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臣(15)

“……这次可是真冤枉了!我不过是夸他相貌清俊,这也不行?”季听无语。

扶云啧了一声:“您有之前那些事迹,他怎么可能不误会?”

“那也不该自尽吧。”季听眉头轻蹙。

褚宴酷酷道:“凛朝律例,驸马不得参政,到了您这儿,就成了驸马同宠侍皆不得参政,张侍郎寒门贵子三代单传,入朝第一日便被您夸了,可不就要以死明志。”

“……成,照你们这么说,先前名声不好,还都是我的错了。”季听有些丧气。她自己行为不端,难怪季闻能找到机会,轻易抹杀她先前为凛朝立下的战功。

扶云顿了顿,和褚宴对视一眼道:“殿下不必介怀,名声这东西不算什么,活得舒心才最重要。”

“名声这东西看似不算什么,可若有一日被人利用,便会成为伤自己最锋利的刀,”季听抿了抿红唇,眉眼间俱是郁结,“我得好好想想,该如何是好。”

扶云目露不解,他刚要问,褚宴便手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于是他立刻不说话了。

之后几日,季听除了上朝,几乎一直待在府中,既不找人饮酒,皇上召见也不去,整日紧锁眉头坐在寝房中发呆。

她这般反常,扶云十分担心,每次想哄她出去走走,她都三言两语将他打发了,焦虑得他整日团团转,褚宴倒还好,始终酷酷的释放冷气,只是这几日甜食吃得比之前多了几倍。

正当他们思索要不要将出门在外的牧与之叫回来时,风月楼的人先找上门了。

“找我什么事?”扶云正为季听心烦,见到来人也没好气。

送信的小厮忙道:“花妈妈着小的来讨要贵客那日所欠资费,因为不知贵客姓甚名谁,只知她与扶云少爷相熟,便斗胆来寻少爷了,劳驾少爷告知贵客一声,请她这两日去一趟。”

扶云皱着眉头斜了他一眼:“不过一万两银子,本少爷现在给你就是。”

“少爷,风月楼的规矩,为免纠纷,谁欠的谁上门还,少爷切不可替还,就算您要还,小的也不敢要啊。”小厮愁眉苦脸的拒绝。

扶云恼了:“怎么这么麻烦,一个勾栏院,也敢这么大的规矩……”他说到一半猛地停下,趾高气扬的改了话头,“知道了,这两日她便会上门还钱,你们等着吧。”

“是是是。”小厮擦一把汗,急忙回去复命了。

扶云看着他离开,心情不错的往回走,走了一段后遇到褚宴,看到他背着包袱,顿了一下问:“你要出门?”

“去接牧先生回来,”褚宴看了他一眼,“写信太慢,我直接去。”

“不用去了,我已经想到怎么劝殿下了。”扶云得意道。

褚宴顿了一下:“你知道殿下在心烦什么了?”

“不知道,但不重要,她肯定会开心的。”扶云笃定。

褚宴盯着他看了片刻,背着包袱继续往外走,扶云忙拦住他:“不是跟你说了,我知道怎么哄殿下了?”

“我不信你。”褚宴面无表情道。

扶云冷笑一声:“那就走着瞧,今晚过后,殿下肯定会恢复正常,你大可以等到明日早上再决定要不要去找牧哥哥。”

褚宴思索片刻,这才放弃立刻出门的想法。

扶云将他劝下后,便跑着去找季听了,站在她寝房门口唤道:“殿下,醒着吗?”

“无事不必来打扰。”季听恹恹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扶云忙道:“殿下,扶云有事找您,重要的事。”

寝房里沉默片刻,季听的声音再次响起:“进来吧。”

“是。”

扶云赶紧推门进去,看到季听只着单衣趴在桌子上,一头长发瀑布一般散开,半点脂粉都没涂,虽然也是漂亮的,可比起平日总是红唇焰焰的样子,总是少了一分气色。

扶云立刻心疼了:“殿下,您这几日到底在发愁什么啊?”

“你不懂。”季听叹了声气,她自那日从风月楼回来,便在思索该如何让自己的名声好起来,可仔细想了几日后,却发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之前做得太过,如今即便想翻转口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如今她虽然依然兵权在握,武将也都同她交好,但文臣那边却是说不上话……何止说不上话,自打她整日缠着申屠老丞相的唯一儿子后,那些文官便看她不顺眼了,只怕季闻坐稳了皇位,开始抹黑她时,那些文臣将第一时间附和。

若是他们联合起来逼她交出兵权,恐怕她也无可奈何。季听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越觉得严重便越找不出解决的办法,急得她这几日什么都不想做了。

季听又是一声叹息,打起精神应对扶云:“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