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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臣(136)

季听听到申屠川不肯吃药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身子是他自己的,好坏都不关本宫的事,既然不肯吃药,那就别吃了,他既然醒了,就从本宫住处搬出来,去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偏院吧。”

“……是。”丫鬟应了一声,便去传季听的口谕了。

当听到季听要自己搬走时,申屠川一直无波无澜的眉眼突然出现一丝波动,片刻后他淡淡看向丫鬟:“我要见殿下。”

“……驸马爷还是歇着吧,等身子好了之后再见殿下也不迟。”丫鬟委婉劝说。

或许是生病的缘故,申屠川的皮肤呈现一种脆弱的白,眼睛又黑沉沉的,过于分明的颜色对比,生生为他衬出一分执拗。

申屠川静了片刻,依然只有一句:“我要见殿下。”

丫鬟有些为难,沉默片刻后小心道:“那、那奴婢先去同殿下说一声。”说完见申屠川没有反对,便跑去给季听递话了。

季听一听说申屠川要见她,立刻拒绝了。丫鬟只好再次回到主院,重新给申屠川传话。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来回跑了好几次了,跑得一身都是汗,腿都有些硬了。

好在申屠川听完她的话后,终于不再让她传话了,而是亲自去找季听,她只能一边拦一边劝,结果还是无法阻止申屠川。

申屠川走到牧与之的院门口后,褚宴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他也不硬闯,只是眉眼平静的站在那里,安静等着季听来见他。

他来的事季听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只是态度坚决的没有出去,打算等他自己受不了了离开。

日头慢慢升至中空,泛着惨白惨白的颜色,昨晚还狂风暴雨的天气,此刻是又闷又热。申屠川还在起烧,呼吸都有灼热的感觉,豆子大的汗珠从脸上划下,脸色愈发苍白。

褚宴与他僵持片刻后,终于开口说了一句:“驸马爷,你回去休息吧,就算等到天黑,殿下不想见你,还是不想见你。”

“你去告诉她,我有话跟她说。”申屠川身形微晃,有种随时要倒下的感觉。

褚宴顿了一下,没有进去传话的意思。

申屠川依然执拗的站在原地,仿佛要等到天荒地老一般,很快整个长公主府都知道了、驸马爷带病等殿下的事。

扶云从小门偷偷溜到牧与之所住的偏房里,一看到牧与之便问:“牧哥哥,申屠川到底怎么得罪殿下了,殿下竟然一点都不心疼他。”

他来的路上可是听说了,申屠川生了高热还昏倒的事,这人又没有吃药,现在在那么毒的日头下面站着,站得再久些怕是命都能站没了。

牧与之听到他的问题,神色淡淡的看他一眼:“不知道。”但他知道,申屠川必然做了什么能让殿下瞬间绝情的事,殿下才会止了对他的心意。

“我现在相信殿下说的了,她定然是不怎么喜欢申屠川的,若是喜欢了,又怎么舍得让他在大太阳底下站着,”扶云坐到椅子上啧了一声,“莫非殿下和他成亲,真的没有半点私心?”

牧与之垂眸:“殿下向来有分寸,你我就不必操心了。”

扶云点了点头,正要再说话,看到牧与之的表情后顿了顿:“你怎么也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牧与之说着看向窗外,偏殿窗子开得倾斜,却正好能看到院门口,以及站在院门口的申屠川,“只是低估了申屠川,一时间觉得有些麻烦。”

“低估申屠川?怎么低估他了?”扶云疑惑。

牧与之看着越来越不稳的申屠川,静了片刻后轻笑一声:“苦肉计,他倒是会用。”

话音刚落,像是在验证他的想法一般,外头的申屠川再次倒地,随着旁边小厮的一声惊呼,寝房的门突然打开了,下一刻季听便跑了出来,冷着脸吩咐人叫大夫。

院门口一时间极为热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牧与之看着空了的门庭,扭头看向扶云,看到他还有些茫然的神情后,顿时有些怒其不争:“读书好又有什么用,跟个傻子一样。”

“……牧哥哥你在夸我读书好吗?”扶云问。

牧与之:“……”

主院里,寝房中。

昨晚挂的大红绸缎还没摘下,桌上的龙凤烛燃得只剩下小半截,每一处装饰都透着新婚的感觉,气氛却极其紧绷。

大夫从早上来了便没有走,看到申屠川又昏倒后,立刻上前施针,一边救治一边还不忘叮嘱:“多送两个冰鉴过来,再开一扇窗,闲杂人等都出去,此处不宜人多。”

寝房内的下人们闻言都赶紧离开了,季听也想走,但床上的人突然弱弱的叫了她一声,她顿了顿,还是留了下来。

申屠川并未清醒,方才唤了她一声,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叫完她便陷入了昏迷。季听叫人重新去熬了药,便安静的坐在桌旁等着,不知不觉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