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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风月(92)+番外

再痛一点就不会躲了,勇敢迎上来,像曾经那样。不要再害怕,他知道她的恐惧,既然他毅然决然地跳了下来,那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他都会与她紧紧纠缠。别离开他,别回那被屏障遮挡冰封雪埋的钟山,他也曾以为自己喜欢独自待着,他生xing淡漠,对人对事大多不动容,可他再也不想面对第二个孤寂的两万三千年,那真的会要命。

她又开始奋力挣扎,细细的喘息声喷在耳边,咬牙切齿竭力忍耐一般。扶苍终于还是慢慢放开她,她立即翻身缩成一团,松垮领口里露出的大片脖子,甚至一小片肩窝都是红的。

他慢慢替她拢好衣裳,将散乱的长发一绺绺理顺,归在背后,垂下头,额头抵在她头顶,魅惑低沉的声线犹带一丝动qíng的沙哑:“……我不会道歉。”

玄乙的脑袋几乎要坠下去,她的身体已经感觉到那一海子毒酒的醇厚与甜美,头发即将断裂,她要摔落其间,马上就要摔落。

连右手的剧痛仿佛都消失了许多。

她的声音却依然在发抖:“……你的华胥氏礼仪之道呢?”

扶苍忍不住轻笑几声,嘴唇贴着她冰凉的长发:“已经忘了。”

玄乙忽然一动,抬起头,迷离的绯红正从她玉瓷般的面上缓缓褪去,她看了他一会儿,似最后一次孤注一掷的搏命自卫,口不择言:“你……总是对我这样无礼,是因为遗憾么?始终没能和我双修yīn阳?”

扶苍幽黑的眸子凝望她许久,眉梢一扬,淡道:“那你替我了结这个遗憾?”

他不等她回答,握住她刚被合拢的领口,只轻轻一扯,她大半个光luǒ的肩膀便bào露在眼前,修长的手指毫不犹豫cha入衣裳中,捉住她柔腻冰冷的胳膊,顺着手肘往下再一拉,她的衣裳几乎掉在chuáng上。

这才真真是天崩地裂。玄乙差点疯了,一面拽衣服,一面使劲推他,一直朝后躲,简直是满chuáng乱滚,扶苍索xing一把将她拖过来,她立即用袖子捂住脸,死也不松。

隔了片刻,却觉他拉起被子把她一盖,随即再无声息。

玄乙把脸埋在枕头里,屏息静气,过了很久很久,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她极慢极慢地把被子揭开一道fèng,冷不丁对上一双专注漆黑的眼,他就坐在旁边。她倒抽一口凉气,忽觉扶苍的手放在被子上,低声道:“你真的希望再把我推走?”

她沉默了半晌,右手的剧痛好像一瞬间全部又回来,扯得她眼睛里也是刺痛无比。

慢慢推了推他放在被子上的手,只碰了一下,他的手便迅速离开。

推开他,却又矛盾地用手指去勾住他的袖子。

扶苍把胳膊放在她面前,合适的距离。

不要太近,也别离开,慢一点,太近太远都是互相伤害。

他的袖子近在眼前,暗银线绣的云纹抠起来手感特别舒服,先用手指扒拉松,再用指甲一根根给它拽出来。她非常喜欢做这件事,她已经两万三千年没有触摸这片云纹了。

玄乙把脸贴上去,闭上眼,两颗冰粒般的泪水从睫毛里滚出来,落在他的袖子上。

扶苍用指尖缓缓擦拭她湿漉漉的睫毛,从来没有见过她流泪,傻孩子。

秋日艳阳渐渐穿过月窗,落在层叠的纱帐上,龙公主的睫毛gān了,在指尖轻轻颤抖,刮在皮肤上痒而麻。她慢慢睁开眼,四目jiāo错,在下界替他了结因缘的最后,看着她的是这双眼睛。

玄乙握住他的手指,犹带鼻音:“了结因缘是什么感觉?”

扶苍反勾住她的中指,玩赏鲜艳如火的蔻丹:“放下心里长久以来放不下的一个重担。”

她轻道:“你的重担是我?”

他摇了摇头。

玄乙没有追问,玩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头,又开始恶习重现去抠云纹。好多年没抠,都有点生疏了,扒拉半天那些银线也不松,她忽然低低唤他:“扶苍师兄,你的伤怎么样了?”

扶苍师兄。她这一声竟唤的他心头一颤。

他并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从容,她自始至终的逃避终究还是会叫他感到些许烦躁,那天她试图逃回钟山,虽然因着古庭的事又回来了,却像一根悬在他心口的针。

她的躲避他唯有以步步bī近为策。

可是,幸好他没有鲁莽。

扶苍轻柔却坚决地把她从被子里捞起来,衣冠不整地抱进怀中。她初时微微挣了两下,随后却安静柔顺地依附在他胸前,脸埋在领口的云纹上。

秋日艳阳已落在他腰间的纯钧上,剑柄的宝石发出璀璨的光芒,玄乙伸手摸了摸,丝质的长衣顺着肩膀滑落在肘间,她的衣裳刚才被扯下来,还没整理好。

她方要将衣裳拉回,早已有一只修长的手替她慢慢拽起滑落的丝衣,一根根将断裂的衣带重新点好,脑门儿上一沉,他的额头压上来:“下次不要再说那些话。”

“是说双修yīn阳是遗憾的那些?”

扶苍吁了口气,把她揪下chuáng:“再说一个字,今天就不许吃饭。”

☆、 第113章 诸天屠魔

玄乙终于还是把战将装穿在了身上。

窄袖绑腿软靴,类似装扮她素来最厌恶,可她也不得不承认,练剑的话,这一身确实比广袖长衣木底鞋要轻便的多。

右手的剧痛在第二天就轻缓了许多,玄乙便开始正式修习剑道,可学生有心学习,指导的先生却好像挺敷衍的,只随便教点最轻松最简便的招式,时间一长,连她都感到不对劲。

这天一早他既不教她剑招,也不教她摆架势,只塞了木剑给她,吩咐:“握紧木剑,双手也可以,三招之内不被我把木剑挑飞,今日便算完成。”

……这到底是什么剑道修行?

玄乙握紧木剑,摆出架势,冷不丁眼前寒光一闪,手中一震,木剑一下子就被挑飞上了殿顶,她眯眼看着琉璃瓦上的木剑,不由怨气冲天:“你gān嘛用这么大的力气?”

扶苍将木剑召回,她若真是自己指导的弟子,他早把她削的找不着北,不练马步下盘不稳,不摆剑招手上无力,还挑三拣四好高骛远,就指望一天能学出个剑神。

“继续。”

他将木剑抛给她,等她抓稳了,这才轻轻将纯钧在其上一撞,她的胳膊晃了一下,好险没让木剑脱手,他刻意停了片刻,再拆第二下,稍微加了一丝力气,那可怜的木剑又飞过桂花树,掉去了院外。

她噘着嘴指责他:“你故意的。”

不,真不是故意的,幸好是他来指导她,不然换了其他战将,大约会被她bī疯。

扶苍又一次召回木剑,继续这甜美又有些恼火的折磨过程。

等不知第几次将木剑挑飞,龙公主面上已有点点汗水,他便将纯钧归鞘:“休息片刻罢。”

玄乙取出帕子拭汗,突然冒出来一句:“我想学剑气化龙。”

她积极的态度固然是好的,但剑气化龙……

扶苍不得不残忍地告诉她真相:“剑气化龙只有华胥氏血脉方能掌握。”

都化龙了居然不给她这条真龙学,实在小气。

“那这招的名字得改改。”玄乙慢悠悠抠着手绢上的刺绣,“叫剑气化虫才好。”

扶苍已经不想再为这些信口胡言敲打她了,这些天类似的胡说八道已有太多,他已到全然不会为之动一动眉头的地步。他忽然将纯钧一掷,这苍蓝的天之宝剑霎时化为一条璀璨的金龙,细细的落在他掌中,头尾摇曳,活灵活现。

玄乙这是第二次见识剑气化龙,上回对付槐妖时他那条金龙还挺大的,隔了两万多年居然如此玲珑了。她凑过去细看,一面评价:“这么小。”

至少不是泥鳅。

扶苍心念一动,小小的金龙一跃而起,玄乙不及闪避,只觉一股清风划过耳畔,发间的金环被这条龙一口咬住摘下,重新回到他手中,金龙化为苍蓝纯钧,倏地收回鞘内,掌心只剩一枚华贵金环。

玄乙两眼发光:“有意思。”

扶苍将她脑袋轻轻掰过去,把金环重新cha入发髻中,她脖子上也是汗,几绺头发黏在上面,他便用手指替她拨开,痒得她笑着一缩。她身姿袅娜纤细,英气的战将装穿着也一点不像个战将,粗长结实的腰带反而勾勒出细柳之腰,他便用胳膊勾住,见她目光澄澈地望着自己,他不禁微微一笑。

面对龙公主,他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指导战将。

半空忽然响起纶音术的巨钟敲响之声,三长两短,这是召唤身在毓华殿的战将们归部的命令,想必是那些帝君大帝们从天宫回来了,不知有什么大筹划。

扶苍在她头发上摸了摸:“我有事须得离开一下,你若无事,便去正则院看看古庭罢。”

玄乙摇着手目送他离开白甲院,一上午练剑出了一身汗,她方yù去把侍立女仙找来替她准备沐浴,却见许久不见的青元大帝急匆匆进了白甲院,冲她招手:“玄乙公主,请随本座来。”

玄乙满心疑惑跟着他走了一段,绕过一丛木槿,对面有一座眼生的殿宇,内里祥光闪烁,似乎已有不少神族聚集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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