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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沉沦(170)

墓园安静,她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没有发觉。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某个刹那间,苏礼明白了。

虽然那些都不是他的错,但每年无法祭拜仍旧成了他心中抹不去的亏欠,他总想做些什么,再做多一点,以此弥补成年前无法尽孝的遗憾。

因此他拼命寻找着父母生前留下的东西,终于找到了母亲的这份手稿,在握紧实权后,第一时间开始着手。

于是有了服装部,又有了珠宝部的计划,他用尽各种方法,只希望能快点达成目标。

希冀着在这一天,能将衣服带到母亲面前,让她能够安息,也让自己得以喘息。

然而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与此交换的代价,是他或许将一辈子陷入无止境的自责中。

可即使这样,在她逃婚的当天,他还是拟了那封暂停的协议书。

苏礼咬紧下唇,才克制住没有出声。

男人在墓前跪了很久。

他跪了整整一天。

可最终他也没有说出那些手稿的许诺,就如同他不希望再让她受伤。

哪怕代价是此后,都要陷入漫长的自我折磨之中。他来承受就好。

时间已过转钟,但他仍然在黑暗之中伫立良久。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将手中的花轻轻放在了墓碑上,低声对母亲说:“生日快乐。”

苏礼忽然想说话,却又突然地,开不了口。

///

最后,她回到了那栋别墅,将手稿全部拍摄扫描了下来,这才回家。

下午时陶竹路过,扫了一眼苏礼的桌面:“你在忙啥呢?”

苏礼将纸清到一处,不知是在做什么总结。

“没什么,过会儿我出去看布料,晚饭你自己吃啊。”

“噢。”陶竹应了声,又道,“啥时候回?”

“大概九点吧,那边九点关门。”

陶竹说好,然后投入游戏的世界,期间点外卖随便解决了晚餐。

九点半的时候,却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来自苏礼:【尚茂大楼,五楼。】

陶竹原本以为是苏礼拿自己当备忘录,嗤了声便作罢,继续敲着键盘,十五秒后反应过来什么,一看时间,十点了。

陶竹噌地一下坐起身来,打开电脑搜索,发现尚茂大楼里果然是用原木做的内装修,冷汗瞬间爬满全身。

她鞋都来不及换,拿出手机,第一个打的是易柏的电话。

苏礼说过苏见景这阵子出国了,找姓苏的算是来不及了。

响过几声,那边才接起。

陶竹:“喂易柏你现在在哪?苏礼……”

那边卡得断断续续,他喂了几声,这才说:“苏礼学姐怎么了?我……我在走过江隧道,信号不太好,要不你发消……”

随后就断了线。

陶竹冲出大楼,在手机里又翻了一阵,逐渐感到绝望,坐上出租时,才不抱任何希望地拨通了川程总部的电话。

真是见鬼,现在她居然指望客服能把话传给程懿吗。

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她尽量最快地说完所有的讯息,更令人震撼的是,一分钟后电话就回拨了。

看到那串连号的电话号码,陶竹终于久违地感受到了安全感。

程懿:“喂?”

陶竹:“那个客服都和你说了吧,我是苏礼闺蜜,她现在应该是不小心被锁在尚茂大楼的五楼了,那里都是木板装修,她、她有木房的幽闭空间恐惧症!你什么时候能赶到啊?!我这里还——”

话还没说完,那端的程懿像是和助理说了什么,随后,男人的声音传来:“我马上过去。”

“那你现在是在……?”

“机场,国外出差。”

“那……”

“不去了,回程。”

……

车走的是紧急车道,车速几乎快到看不清路况,但他还是觉得慢,慢到一秒都不能等。

他早该想到的——

那时候川程团建,桑拿房里她被人尾随,门关了一会儿,再开时她的状态就不对,显然是在拼命克制什么。

就连他在场尚且如此,万一她是一个人……

无法遏制地焦躁从眉间升起,他按了按太阳穴。

苏礼根本没想到,偌大的布料商场居然客流量如此稀少,店员甚至提前下班,走之前都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

信号微弱,时有时无,她撑尽了全力才在视线模糊中打下一串字符,旋即无法控制地颤栗起来。

最终腿根一软,她向前跌去,漫无边际的黑暗正要将她包裹——

身子却忽然跌进了某个怀中。

冰冷的手也被人握住,沉木的香气袭上鼻尖。

她从没觉得这个味道会这么好闻。

意识模糊间,她恍惚着确认:“程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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