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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江湖打打酱油(52)+番外

小蛮将扇子拿过来看了看,见他满脸期盼的样子,便故意笑道:“绣是可以绣,不过……”

“不过什么?”团扇子只等她开口要价,千金万银也不在话下。

小蛮说道:“不过我身上蛊虫还没清除,每天还要吃那些蜈蚣蚯蚓弄出来的药丸,喝蝎子汤,身上又发烧,十分乏力,只怕会绣坏了先生的扇子。”

团扇子笑道:“这有何妨,早先如果知道姑娘有这等绣工,我绝不会无礼。”说罢起身,竟对她一揖到底,“在下先前唐突了姑娘,万分过意不去,姑娘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小蛮心中大乐,赶紧把他扶起来,道:“先生太客气了,我的xing命是先生救的,不要说绣一把扇子,把命还给你也没问题。”

团扇子喜道:“姑娘果然锦心绣口,我侄儿到底眼光不差!来来,请随我来。”

他拉着小蛮的胳膊,什么礼数也忘了,带着她七拐八绕,又回到先前替她诊断的那间屋子,泽秀正在那里取药,见他俩来了,十分惊讶,奇道:“二叔,你们怎么……”

团扇子笑吟吟地,chūn风满面,过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侄儿,你有眼光,找了个宝贝啊!快,取长香来!”

怎么回事?泽秀用眼神问小蛮,她挤眉弄眼:你看好戏吧。

长香是加了多种药糙的香,与寻常香完全不同。团扇子将门帘放下,屋子四角各点两只长香,又命泽秀去烧热水,提着刚开的热水倒进放在屋子正中的大铜盆里。没一会,屋里就又热又湿又熏人,小蛮捂住鼻子,忍不住要咳嗽。

忽然觉得右手伤处巨痒无比,她急忙隔着绷带要去抓挠,团扇子拿了一个竹筒一双银筷子,道:“不要抓,泽秀,快把绷带解开。”

绷带解开之后,只见伤处皮ròu全部翻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血ròu,在突突跳动。小蛮痒的实在受不了,坐立不安,泽秀又去外面提了一壶烧开的热水灌在铜盆里,热气奔腾,恍惚中,只见几道绿色的光从手腕里急窜而出,被团扇子夹菜似的一一夹住,仔细一看,却是三四条丝线粗细的长虫,头尾蠕动了几下,便僵了,团扇子急急把它们塞进竹筒里,用塞子塞好,这才道:“好啦,蛊虫全出来啦。”

在虫子窜出来之后,小蛮立即就感到伤口处剧痛无比,鲜血也流了出来,她咬牙道:“团扇子先生,伤口疼啊!”

团扇子把竹筒塞进一个抽屉,道:“这么重的伤,又拖了这么久,当然会疼。”

“可是手疼就没办法做绣工了。”

团扇子登时大急,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一跺脚:“你等等!”

他跑出去,又不知找什么东西去了,过一会回来,手里却提着一个藤木药箱,先用gān净的布将她伤口上的血擦赶紧,用绳子束住胳膊,让血流变缓,这才取出一个蓝色瓷瓶,倒了一些白色粉末上去,最后取了绷带,一圈圈紧紧包好,道:“直到伤口长好,这只手都不要碰水,每天换两次药,不会疼的那么厉害了。”

泽秀打开门帘,让湿气和烟飘出去,见连衣他们都眼巴巴地在门口看着,便笑道:“没事了,蛊虫已经取出来了。”

众人都松了一大口气,连衣欢天喜地地跑进去,抱住小蛮的脑袋哽咽道:“主子!你不会死了!太好啦!”

小蛮摸了摸她的脑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转身问道:“团扇子先生,你不是说那些蜈蚣什么的药要吃三天才能取出蛊虫吗?这才过了两天呀。”

团扇子神色有些尴尬,他总不好说,因为起初对她看不顺眼,又迫于泽秀使劲相bī,所以故意出这个馊主意来治她。青龙蛊本来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当然,这是对行家而言的,解决的法子也有很多,蝎子汤蜈蚣丸不过是最恶心最费事的一种罢了。

他道:“嗯嗯……这个嘛,那个法子也是一样的……”

小蛮登时明白了,心里把他也不知骂了多少遍,突生一计,笑道:“团扇子先生替我取出蛊虫,实在感激不尽,我今天就开始给您绣扇子。不过右手受伤,到底不比平时,我这个护卫倒是可以帮忙打个下手,不过她眼睛不大好,您将她眼睛治好,绣工就完成的快一倍了。”

团扇子对连衣招了招手,揪住她的眼皮看了半天,连衣疼的眼泪汪汪,又不敢吭声。

“这个好治,每天敷眼三次,一次半个时辰,睡觉的时候也把药敷在眼睛上,加上针灸推拿,一个月就能恢复。”

小蛮微微一笑,起身一福:“那这两个月就要叨扰先生了。”

缭乱之卷 第四章 仕女拈花(一)

更新时间:2008-10-4 15:09:25 本章字数:4366周日,继续两更,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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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一向坚定的认为,只有老鼠和蚯蚓才会住在泥巴里,纵然地下的庄园很舒服很雅致,她还是会担心一个不小心上面的泥土塌下来把她压死。

她把花样子带到外面去描,描了半个月只描了一朵杏花。

团扇子终于忍不住小心提醒她:“姑娘,那个……杏花润色也够了……”

小蛮手腕突然一颤,画笔掉在了地上,她脸色苍白,扶住胸口,满面痛苦神色:“团扇子先生,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尽力了,可是……大概是蚯蚓蜈蚣吃了太多,我总觉得头晕眼花,或许余毒还留在身体里……”

团扇子勉qiáng笑道:“姑娘可能是心理作用,那东西没有什么余毒的……”

“我没有说谎。”她双眼闪烁着泪光,纯洁无比,“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我吞下蝎子。一做噩梦我就会睡不好,一睡不好我就浑身无力,一无力我就画不好……”

团扇子默然走开,没过一会,端了一碗冰糖燕窝递给她:“姑娘不用急,慢工出细活,先吃点燕窝养神。”

小蛮感激地看着他,慢吞吞吃了大半碗燕窝,这才拿起画笔继续描描描……又描了一朵杏花,吧嗒一声,画笔又掉在了地上,她脸色发白,满头虚汗,捂着胸口呻吟道:“团扇子先生,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我还是难受……”

团扇子再也不敢去催她了。

其实那个花样子描起来并不困难,画工并不算一流,小蛮的女红功夫,描上一两天也就足够细致了。难得的是画上那种意境,chūn季妍媚,粉色杏花千枝缭乱,华服的仕女拈花,下颌低垂,隐约含笑。那种含羞带怯,又惊又喜,真正是任何话语也描述不出来的。

小蛮这个上午又描了一朵杏花,之后就盯着那个仕女看,动也不动。

她真美,好像马上就要从画上走下一样。

走下来,华服变成粗布破衣,天仙髻变成蓬头乱发,拿着秃了毛的jī毛掸子对着她狂抽,声音像粗嘎的老鸦:“我生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比生一块猪ròu都没用!猪ròu还能吃!”

小蛮苦笑了一声,提起笔去描她的眉眼,背后突然被人一拍,她急忙回头,却见连衣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脸上一点,笑道:“这是鼻子这是嘴巴这是眉毛,主子,我能看清楚啦!”

小蛮笑吟吟地起身,就见根古他们都出来了,她笑道:“不错,团扇子先生的医术果然高明,你现在隔这么远能看清我的脸了,是不是远处的东西都能看清?”

连衣眯着眼睛朝远方看了看,摇头道:“远的还是看不清,不过你们的脸我都能看清了,不像以前模模糊糊,好像隔了一层纱。”

小蛮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有半个月呢,别心急。你既然现在能看见了,就帮我理彩线,把胭脂、松花这些颜色一一分开,别弄乱了。”

耶律璟走过来看她描的花样子,见上面只有几多疏疏拉拉的杏花,不由怪叫起来:“你画了半个多月,就画了几朵花?!”

小蛮眨眨眼睛,一点也不羞愧。

耶律璟又拿起那把仕女拈花团扇,细细打量,啧啧称赞,看了一会,突然有些发怔,看看画,再抬头看看小蛮,好像不相信,继续低头看画。

“咦?这个画……”他还没说完就被小蛮抢过扇子。

“少来捣乱,我今天要把花样子描完,你们该gān什么就gān什么。”小蛮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把耶律璟赶走。

她当然知道耶律璟在疑惑什么,她的脸长得和她死去的亲娘有八分像,而画上那个仕女和她娘也有八分相似,所以仔细看去,会发现小蛮和画上这人有相似之处。

她并不清楚这扇子是谁的,上面的画又是谁画的,画上的女人就算不是她娘,也应当是她娘的亲戚姐妹之类。这样的打扮,这样的气质,只有大家闺秀才有,而她娘,正是江南皇商郭宇胜的三小姐。

原来她也有过这种朦胧青涩岁月,娇嫩的像枝头沾着露水的花苞,从来也不知道饥饿绝望是什么,世界在她眼里只有美好,连叫花子都是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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