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上北大还是上清华(51)

外面逐渐暮色四合,纪汀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目光定定地看着虚空中一个点。

她哭不动了,眼睛干涩得发疼。

但是还是好痛。

原来这就是失去所爱的感觉吗。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响动,纪仁亮风尘仆仆从外面进来,看上去神色无比疲惫。

看到妻子女儿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两人抱在了怀里,安抚般地拍拍她们的背。

本来已经安静的室内又充彻了哭声。

“阿胖已经火化了,走的时候脖子上戴了一个小花圈,它睡得很安详,就像一个小天使……”

她竟连它最后一面都没瞧上。

纪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断地流泪。心脏强烈地收缩,一抽一抽地疼。

晚饭也没胃口吃了,她很早就爬上了床,却怎么都睡不着,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回忆又涌上心头。

大年三十的时候,社区广场有人放烟花,阿胖害怕那种响声,就总是躲到她的床底下,露出一双大大的黑眼睛,葡萄玉似的,可爱又灵透。

挨了打也会躲着,有一次咬坏了爸爸最喜欢的一件背心,气得他拿鞋拔子追着它满屋子的跑,最后也是在床底下找到了它。

当时它就可怜兮兮地趴在床底,试探地歪着脑袋看着爸爸,那小模样立刻就让人心软,不忍再责罚了。

阿胖有很多奇怪的爱好,当时只觉得千般万般的顽劣——它喜欢偷喝厕所水,喜欢把纸巾撕得满地都是,喜欢去阳台的小菜园翻土,喜欢在路边捡垃圾吃……

而现在……

她颤抖着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苏悦容走了进来,俯下身抱住了她:“会好的……”

“妈妈。”纪汀终于开口,嗓音是被碾过的沙哑,“你说,要是阿胖找不到去天堂的路怎么办?”

她哭:“它迷路怎么办!它那么小……”

苏悦容又红了眼睛。

纪汀哭了一夜,太阳穴突突地疼。

会不会瞎掉?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无助。

好冷。

她始终不愿相信,最爱的小天使离开了的这个事实。

周日去学校的时候,纪汀始终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没走两步就想哭,但又怕被别人看到。

解晰看她精神状态不好,还打趣说:“不会是告白被拒绝了吧?”

纪汀低着头,不回答他,完全是神魂游离的状态。

解晰只当她是默认了,还想说点什么,她就扭头不耐道:“能不能别说话了?”

又是这种态度。

他愣了一下,急道:“咱们不是和好了吗?你怎么又这样?”

纪汀觉得心头有一种无名火,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你真的很烦。”

后来解晰就一直沉默,之后的几天也没和她说过话。

纪汀的情绪也长时间的低迷着,不学习的时候一定会想到阿胖,也没注意到这些。周五晚自习结束后,她收拾好书包,很慢很慢地沿着小道往后山走去。

实在太压抑了,想找个地方哭一场。

纪汀坐在冰凉的石阶上,近乎麻木地看着地面。

这些天,她无数次在心里祈祷,盼望能梦到阿胖。

可一次也没有——她的梦是空白的。

胖胖,你不是最喜欢姐姐了吗?

姐姐好想你,好想见你,你要是还记得的话,就来看一看我吧……

纪汀再也忍不住,埋首痛哭了起来。泪水沿着指缝落入口里,又咸又涩,满嘴的苦味。

她年纪轻,第一次尝到失去的滋味,没想到这么疼,疼到想死。

小时候问爸爸妈妈,死是什么呀?

他们低声回答说,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多么可怕的字眼。

永远,这一辈子,漫长的几十年,不能再看到了。

这个事实让她情感上无法接受,但理智却又认命地承认着,撕裂的两极自相矛盾,像是要把她的整个灵魂劈开一样。

纪汀呆了十分钟,擦干了眼泪,收拾好破碎的心情。她再三确认好自己不至于被同学看出哭相,站起身回头。

忽然,她猛地顿住——昏黄的路灯下,戴着围巾的少年正默默地看着自己,身影萧索仿佛已屹立很久。

解晰缓步走近,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纪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的语气和平常截然不同,温柔得过了分。

亟需一个发泄的出口,她再也绷不住,眼泪断珠般地落下:“我的小狗没了……我养了八年……”

解晰怔了一下。

——他从没有看见过纪汀这么脆弱的模样。

他还以为她内心强大到无所不能。

胸口蓦地浮起一丝酸胀的情绪,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把纪汀拥进了怀里。

上一篇:如你所愿 下一篇:他先动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