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魇·螭梦篇(81)

“就是！整篇故事，最大的漏洞，是把帝主他老人家给写死了！”文将军道：“你不知道，当年帝主他老人家是多么想就此死掉，追随姜离太子而去，可就是死不了！死不了！知道是什么概念不？也就是说，无论帝主怎样损害自己的躯体，神魂，他都会无数次在涅槃之火中重生。他是父神心血之精所化，关系到整个世间大陆灵力的源泉，注定要跟整个世间共存亡！”

“这样子啊！这问题就难搞咯！”我想起入梦前柠桦对我说的那些话，陷入了沉思。

她说，她爹是为了她娘才造梦赎罪的。她娘为了她爹独自对抗九头妖蛇，最后跟着那妖蛇一起灰飞烟灭了。她还说，她爹知道真相后后懊悔不已，曾一度沉沦在酒精之中，麻痹自己，后来又偷了摧玉君的凝梦珠强行造梦……可要是皊凰摧玉真有这么强，强大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话，这些都不应该发生才对啊！若真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一场阴谋！说不定，还是他们其中一个布下的！而摧玉的嫌疑，极大。

第86章 梦醒（上）

我曾设想过无数次梦醒的情景，都不比梦境直接碎塌来得现实。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跟别人聊着聊着，螭吻就清醒了。我面前的人与场景，一下子从孟婆文将军小木屋内变成了柠桦小尧小木屋外的红莲花海之中。

尚未反应过来的我，还以为我还在梦中，梦里的场景又转换了，狐疑道：“你……你们不是不见了吗？”

“本郡主就知道，叶姑娘你一定能唤醒父君的。”柠桦朝我仰头甜甜地笑道，一蓝一红的鸳鸯瞳孔看起来很是诡异。

“梦境之外，现实之中！”我颇为吃惊道：“是什么样的结局让睡了三千年的螭吻醒来的？”

柠桦耸了耸肩，指了指我身后，道：“你可以直接问。”

我转身，身后原本闭着眼的龙头鱼身石像突然睁开了眼睛，而那附着在它身上的层层石灰正在刷刷掉落消失，一阵金光从它身上迸发出来，差点灼伤了我的眼睛，幸好我反应快用手挡住了！紧接着就是刺耳的尖叫声，仿佛周遭无数鬼魂因被这金光灼伤而发出的凄厉叫喊。可认真听，那又只是来自同一人的叫喊。

这场金光和尖叫，持续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才停了下来。

感觉到事件平息的我，尝试性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眉目温和的男子正怔怔地站在花海之中，正是螭吻！再仔细看，他竟然哭了！

“啊！”他突然仰天大喊，跪了下来捶胸顿地，大哭道：“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改变了梦境，让你先记起了，还是改变不了你为我而死的结局！你就真的这么伟大吗！伟大到自以为自己付出了很多！你不觉得，这样的你真的很自私！真的很自私啊……”

“父君，你还有我，你还有桦儿！桦儿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三千年了……”柠桦走过去，在螭吻面前跪下，抱住他。

螭吻将柠桦深深地拥进怀里，涕泪俱下，道：“桦儿……是父君对不起你，父君没能护好你的娘亲……”

“我不怪你，父君，桦儿真的不怪你，桦儿……桦儿只想你好好地活着，幸福快乐地活着。娘亲，她也是这样希望的……”柠桦抽噎道。

“好感人的一幅画面！”不知何时出现在花海之中的摧玉，朝螭吻柠桦的方向走去鼓掌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柠桦连忙站了起来，将螭吻护在身后，一脸戒备。小尧也跟着走到柠桦的身旁，跟她一起防备摧玉。

“别紧张！你们不会以为就你们两合起来，能打得过本座吧？”摧玉嗤笑道。

回过神的螭吻，擦干了眼泪，将柠桦小尧拉到身后道：“你来找我？”

“正是。”摧玉道。

“何事？”螭吻道。

“谈谈。”摧玉道。

“谈什么？”螭吻道。

“我们不妨青冥殿一叙。”摧玉优雅地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父君！”柠桦抓住螭吻的衣袖，朝他摇了摇头。

螭吻微笑，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的。父君去去就回。”说着便拨开柠桦的手，走向摧玉，道：“我们走吧！”

“我跟你们一起去！”柠桦盯向摧玉道。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好好在这里待着！别整天到处乱跑惹是生非！”摧玉目光严厉道。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摧玉。这样的他，跟梦境中的他差别真的很大！梦境中，他虽亦诡计多端，做起事来，从不顾及后果，可他总是嬉皮笑脸的，像个玩世不恭的孩子。如今的这个摧玉，心机深沉是肯定的，可他的眉宇间，让我感觉他仿佛很久没笑过了，像极了老成狠辣无所畏惧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