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魇·螭梦篇(60)

幸运的是，那一趟的黑水之行很顺利，狰并没有出现。

只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黑水之涯上散魂的蓇蓉很多，聚魂的灵华却少得可怜，而且两者之间的外形相仿，稍不留神就会辨认错误。他在黑水之涯上找了很久，也才找到很小的一簇！

不过，灵华虽小，效用却很好！

服下灵华的鸟儿，很快便醒了。身体上的伤也恢复得很快，只是，神相里，砍下的那颗头颅的伤口有点狰狞。

鸟儿时常半开玩笑着跟怪胎说：“怎么办，以后变回神相的时候就不霸气好看了，像个怪物。”

“这是你自作自受！”怪胎没好气道：“不过，孤是怪胎，你是怪物，不也挺配的吗？要不要孤也给你下道追杀令，嗯，说你是不详之鸟，抓到你的人赏一万个白贝，再加良田百亩，绫罗绸缎如何？”

“你为什么喜欢给自己下追杀令？国王是你，重犯也是你。”鸟儿不解。

“因为孤独啊！没人陪孤玩，所有人都害怕孤的身份。那就换一个他们不害怕的！”怪胎笑嘻嘻道。

第61章 绝望（下）

“你父母呢？我看世间万物，皆有父母。哦！你似乎跟我说过，他们很早就不在了。”鸟儿道。

“孤是个另类！”怪胎道：“孤是天命选定的巫咸国国主，世间大陆所有灵魂的归宿！就像你是世间大陆苍生万物生命活力的源泉一样……换句话来说，我们都没有母亲，但有一个共同的父亲，那便是父神！照着苍生伦理法则，我们可以说是亲兄弟，是家人！你曾说你在找一个人，而我在等一个人。你说我会不会就是你找的那个人，而你恰好是我等的那个人？这样子，我们就找到了想找的人，等到了想等的人了，是不是很开心？”

“你又胡说八道了。你说你是父神辈，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神相？你的神相是什么？”鸟儿道。

“孤的神相，你不早看到过了嘛？”怪胎嘟着嘴道：“就那丑八怪！张牙舞抓的那只。”怪胎说着，手还可以在空中比划了下，道：“所以，留下来吧！陪在孤身边……孤会对你恨好的……”

“好！”鸟儿点头答应了。

没有了鱼儿，没有了对鱼儿的信仰和执着，鸟儿发现，除了留在怪胎身边，他真的没什么地方想去，也没什么事情想做的。整颗心，好像被抽空了般。整个灵魂，突然失去了附着点，急需找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而怪胎，恰好扮演了这个角色。

此后将近八百年的光阴里，鸟儿都是在怪胎身边度过的。而鱼儿，就像是他们两人漫长岁月中的一个过客。过去了，谁都没再提起过。

鸟儿在怪胎的身上学会了许多东西，比如如何利用自身的优势，通过父神遗留在世间的气息操控苍生万物按着自己的喜好去生长存活。还有，他们学会了利用人类身体的优势，学会了游泳。更重要的是，鸟儿发现了自己不死鸟的秘密，还有自身血液可以净化世间万物的事……这一切简直就是太匪夷所思了！鸟儿发现，只要跟怪胎在一起，他每天都会有新的有趣的发现。而怪胎，也在努力地寻找可以让鸟儿开心的事，努力地让他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就在他们以为日子会一直以这样形式过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这份维持了八百年的宁静被打破了。

那时的怪胎已经褪去巫咸国国君的身份，成了个自由自在的散人。日常乐趣就是寻找有趣的东西逗鸟儿开心。只要鸟儿笑，他就很开心。

那天，也不知怪胎搭错了哪根筋，见到一个玩人偶的，觉着有趣，便回家拉着鸟儿也过来看看。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宿命，鸟儿来到的时候，那唱戏的忽然就换了剧本。讲的是鲛人王办大寿，被一个黑袍者扰乱的故事。

故事中，威名赫赫的鲛人王恰逢三百岁大寿，宴请深海所有贵族前来鲛人王宫庆贺。宴席刚办到一半，一个黑袍人突然跑了进来，说他有一件宝贝，可以让深海鱼类上岸游玩一个月且毫发无损。鲛人王思慕岸上生活已久，想都没想，便信了。吃下了那东西后，终于来到了妙趣横生的世间大陆……

鸟儿看木偶的眼神，慢慢地变了，从开始的欣喜，到怔忪，然后出神，怪胎知道不好了！

果然，戏文结束，鸟儿便跟怪胎提出了他想去深海王宫看看的想法。

怪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是忘不了他！你去吧！早去早回！我在家里等你。”

第62章 真相（上）

“根据苦情剧的套路，姜离太子一定又遇到了什么难题让鸟儿帮忙了吧？”我道。

“没有。”摧玉道：“这一次，姜离没有求鸟儿，是鸟儿自己求的怪胎。而怪胎，实际上也没帮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