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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魏晋(63)

“我们还有多少粮食?”男人有些不忍地问。

“将军,还有十多里就是壶关,我们在那里补给些粮食,再说吧。”牛车里,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劝道。

“我等一路从洛阳行来,才到壶关,就见州内困乏,漫山尽是胡人,”那男人叹息道,“十房不存一户,这些能逃亡的,还是好的,更多庶人困守家中等死,生下子嗣,便弃于荒野,这才几年,世道怎就如此?”

众皆沉默。

那男子沉默了一下,又振住精神道:“刘渊不过五万士卒,我晋朝有铁甲四十万,只要守住晋阳,必能除之。”

大家都不说话。

空气突然安静。

男子也无奈地垂下眼帘。

他其实也知道,虽然有四十来万甲士,可关中军六万多是的河间王旧部,正在被肃清呢;洛阳的十五万禁军是护卫京都天子的,根本不能动;河南的三万成都王旧部军队正闹着起义,辽东五万人已经是王家私军,徐州军三万人正在应付陈敏叛乱,扬州三万人太远,荆州刺史买错股了,六万士卒正在被清洗,哪个都没有时间来处理并州的叛乱,谁让司马腾那么水,把几万士卒都输了干净。

“许久不见,越石你天真依旧啊。”一个微微沙哑的声音突然笑道。

“是谦之!”刘琨猛然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卫官已经把一位道士请到车前,“快快,上来喝口水。”

道士走上前去。

“来来来,谦之,这是我内侄温峤、崔悦,”他又对两个晚辈道,“来,见过单道长。”

相互认识后,刘琨正色道:“先前我托你打探消息,不知如何了?”

“上党之北皆是胡人,你这百十人,出不了壶关。”那道长俊美如天人,眼澈如秋水,只是坐着,便如有成仙得道之感,他缓缓道,“拓拔部之主仰慕晋室已久,愿意助你抵抗刘渊,我担心,司马腾等不到你过去。若前去上任,你生死难料。”

刘琨沉默数息后,朗然一笑:“并州虽是边朔,却极为紧要,南通河内,东连司冀,北捍殊俗,西御强虏,是劲弓良马勇士精锐所出之地,必不能有失也。”

“你既有此决心,可有打算?”

“吾欲在上党招兵买马,向朝中要些钱物,再去赴任,”他将一封墨迹未干的《为并州刺史到壶关上表》拿出,递给道士一看,“帮吾看看,可能成之?”

“向朝廷要‘谷五百万斛,绢五百万匹,绵五百万斤’?”道长轻轻一笑,“朝廷愿定是愿的,然会不会给,给多少,便是两说了。”

刘琨沉默。

“吾倒有一法,”他从怀中拿出个小玻璃杯,给他观看,“此物是潞城特产,若能销于南地,当能解你之急。”

“潞城魏娘?听说此女甚是厉害,”

“名副其实,不输儿郎,我见她一面,”单谦之点头道,“来此地年余,我见天下,能为民请命者甚少,你算其一,她也算。”

“还要谢你赏识了,但总不能强征她财物,”刘琨怔了怔,突然笑道,“谦之,吾如今身无长物,可否请谦之再贩些假药来助吾军资?”

“……”

作者有话要说:

单氏假药,又名:伪寒石散

第31章 不怕对手

单谦之与刘琨相识时,正是中原大乱,在司马打司马的白骨遍野里,瘟疫流行,河南一地,说是水深火热也不为过。

刘琨当时便染了病,而道长治疫名声流传,他怕自己等不来道长凉了,于是亲自前去看病。

他有一手相当不错的医术,所以一眼便看出刘琨是行散不当中了丹毒,以小豆汤拔毒,又辅以草药养身后,刘琨很快恢复了健康。

然后刘琨便一心想要交好这位道长——道长的脸又实在太适合在这颜即正义的时代混了。

他本身就豪爽大方,又有同情心,愿意帮单谦之救助的病人送粮送财,不过这人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一点逼数,花钱一时爽,月底悔断肠那种。

常常一不小心就月光了,然后来道长处蹭吃蹭喝,顺便问他会不会做散。

单谦之告诉他,寒食散中丹毒甚重,长年食之会如何如何,让他不想早死就别闹。

但散瘾发作时甚是难受,单道长便调整了方剂,加入提神之物,模样与原物甚似,但价格便宜许多,服后依然先能后发热,再加上些壮阳之物,就把刘琨忽悠过去。

吃过几副后,对寒食散的依赖降下去,发现这种药不伤身,刘琨便拿来送人,自然就收了不少回礼,于是就新发现一条财路。

寒食散为何贵?自然是需求量大了,价格就被炒高了,而一般的药品价格还正常。

但是!